西岐那邊,姬昌聽了巫醫的一番分析,再加上他自己的所見所聞,已然相信了伯邑考是被妖邪上了身,奪了舍,但既然是妖邪所為,驅邪之舉便顯得十足艱難,畢竟,沒人知道,能夠奪舍他人的妖孽,有何種本事,又該如何應對,若是稍有差池,惹得妖孽發狂又未曾控制住他,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因而,那巫醫為了確保“驅邪”成功,想了個陰毒的法子,讓人先在伯邑考的膳食里面下了迷藥,迷昏了他。
伯邑考落水后,性格大變,胃口也變了許多,從前的伯邑考只吃素食,胃口清淡,如今的伯邑考對于吃食卻是毫不挑剔,但相較于蔬菜,更加偏好肉食,尤其偏愛由行腳商人從殷都、陳塘關等地帶回來的那些價值高昂的調味品制成的肉食,每頓吃下的食物數量,足夠令人瞠目結舌。
因而,伯邑考無知無覺、歡天喜地地吃了頓加了料的飯,卻不知這是巫醫給他定制的斷頭飯,而因著伯邑考食量大,這吃下去的迷藥分量,足夠他睡上十天半個月的。
巫醫用迷藥迷昏伯邑考之后,差人用一百零八根浸血鎖魂釘,將伯邑考釘死在一方棺木之中,又將棺木擺放在祭壇中央,神神叨叨地擺了個法陣來。
這法子看上去有些不靠譜,實則樁樁件件都是精心謀劃。
浸泡鎖魂釘,用的正是那些無辜被拉去做人牲的奴婢的血,鎖魂釘被這些怨氣深重的人牲的血液浸透,早就有了邪性,龐大的怨力,足夠困住妖邪魂魄,而祭壇四周,則隨意散落著人牲的殘軀,巫醫認為,這些骯臟的奴婢被放干了血液,軀殼便變得純潔無暇,以純粹的軀體為祭品,便能求得神明的庇佑。
少年人說到此處,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知是害怕還是悲憤。
聽到這消息的眾人也只覺得不寒而栗,他們在圣女的庇佑之下,活得太好了,自從龍王要求廢除童男童女祭天的惡習,殷商已然有許久,沒出現過人牲祭天了,以至于他們忘了,在如今的殷商,奴婢,實在是卑如草芥的存在。
胖大娘聽了,也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圖南還沒來陳塘關的時候,陳塘關的狀況
強征童男童女祭天,家破人亡,朝不保夕,窮困潦倒
如今,胖大娘再看看手邊專門用來收錢的小盒子里滿滿當當的貝幣,只覺得慶幸。雖說掙得不多,還要每日起早貪黑地備菜,日子過得并不清閑,但總歸是有盼頭的,她也一直覺得,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過的,而曾經讓她覺得無比憎惡的帝乙,倒也稱得上一句賢明,帝乙來陳塘關后,確確實實給陳塘關百姓帶來了諸多好處,雪花鹽的制作和售賣,讓陳塘關煥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勃然生機,這樣一對比,倒顯得曾經讓她無比向往的西岐,沒什么吸引力了,要知道,當初她們這些人,可都是聽了西伯侯賢德的名聲,想要逃去西岐求生存的啊
胖大娘一邊飛快地包著餛飩,一邊漫無邊際地想些以前的事,思維早飄遠了。
東方飛來一只白鴿,胖大娘見了這只東方而來的鴿子,又忍不住朝著東方極目遠眺,想起跟著大軍前去東夷平亂的圖南來,天高路遠,通訊不便,大軍前去東夷平亂已經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圣女那邊怎么樣了,怎么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呢
視線轉回到半月前的東夷戰場。
和眾人的擔憂不同,圖南覺得這次東夷之行,毫無技術含量,最大的危機甚至不是殷商軍隊和齷齪人的戰斗,而是天上掉下來的五彩小肥啾和閃電貂的“爭寵大戰”。
齷齪人雖說是接引造出的傀儡人,有些陰詭手段在身上,頗為難纏,但耐不住圖南她開了外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