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時候天放了晴,氣溫一下子躥高,燥熱的風灌進車廂,陶婷關了車窗打開空調。
她往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陶迎楠靠在座椅上,歪著腦袋像是睡著了。
導航說預計還有四十分鐘到達目的地,徐臨越打了聲哈欠“怎么感覺回去快多了”
“來的時候太心焦了,一直看時間。”陶婷問他,“你困不困啊瞇會兒吧。”
“剛喝了咖啡,還行。”徐臨越扶著脖子動了動腦袋。
陶婷舒了口氣,說“還好,還能回去打個卡,我還以為今天肯定要請假了。”
徐臨越看了她一眼,無奈又好笑“你真的是敬業的讓我心疼。”
回到申城后,陶婷把陶迎楠送去了楊芳婷那兒,約定下了班再來接她。
借著這個機會,楊芳婷也終于見到了女兒的新男朋友,雖然只是簡單打了個照面,沒來得及說上什么話,但不妨礙她把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挺好,看著比她想象中年輕一些。
剛剛顧及著陶迎楠在,徐臨越沒敢多問,現在車上只有兩個人了,他問陶婷“志愿的事能申訴嗎既然是家長私自篡改的。”
陶婷搖頭“難,而且那是她爸媽,再怎么樣都是生她養她的人,我估計她的性子只會忍。”
徐臨越嘆了聲氣,這事繞來繞去就是個死結,怎么解受傷的都還是陶迎楠。
“那你上去,和他們說什么了”
“前幾年房子拆遷,我爸分到一套,賣出去了,但他沒要錢,說留給爺爺奶奶養老。那會兒我叔叔做生意欠了債,他找我爸借錢,我爸沒給,但后來還是心軟了,賣房子的錢就是給他還債的。”陶婷說,“我懶得和他們廢話,就拿這事當個把柄找他們要錢。我說篡改志愿要付刑事責任,最多唬唬他們,他們不怕的,錢才是命門。我要了五十萬,說以后楠楠歸我管,就當那筆錢是我們家出給楠楠的。”
徐臨越問“他們同意了嗎”
“算是吧,我拿我爸威脅他們了,他們不敢跟我爸斷的。”陶婷淡淡笑了聲,“一家子吸血鬼。”
跟他們理論或討公道無非是浪費時間,幫陶迎楠脫離泥沼才是最重要的,徐臨越點點頭“你做的挺好的。”
“我今天看到我嬸嬸,我都嚇一跳,她比我媽小好幾歲呢,看起來已經像五十多歲的人了。”陶婷發現自己對那家人真的生不出什么恨意,她只覺得無力,“當初想懷二胎,她流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有了個兒子,我看她那副樣子,真的想不通,她是最該幫陶迎楠走出去的人啊。”
枝頭蟬鳴聲聲,許久不見晴天,日光變本加厲,像要把地面殘留的水分都蒸發干凈。
陶婷胸口悶堵,只能一遍遍地嘆氣,她問徐臨越也是問自己“你說五十萬,跟陶迎楠被耽誤的人生比起來,是多還是少”
徐臨越回答不出來,安慰她說“別想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陶婷回徐臨越的公寓換了身衣服,鏡子里的人臉色蒼白像女鬼,出門前她還是折返回來涂了個口紅。
徐臨越不用擔心出勤率,一回家就倒床上補覺了。
“我走了啊。”陶婷戴上工牌。
臥室里的人沒回應,應該是睡著了。
前兩天狂風暴雨,快閃活動那塊地現在算是一片狼藉,thia讓他們趕緊去重新布置,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陶婷做了一天的清潔工,灰頭土臉又腰酸背痛,實在沒力氣開車了,打了輛車去父母家接陶迎楠。
雖然事前征求過陶澤均的同意,但這事到底是她一意孤行下的決定,陶婷不會真讓父母來幫她兜底,她快十歲的人了,去江北的路上就做好了打算,自己心里有數。
陶澤均去了外地錄節目,家里就只有楊芳婷和陶迎楠在。
“回來啦吃飯吧。”
陶迎楠從沙發上站起身,喊了一聲“姐。”
陶婷朝她笑了下,對楊芳婷說“我先去洗個澡。”
“楠楠餓不餓那我們倆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