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哭,周媽就忍不住也開始抹眼淚,“管什么管,人家根本就不管,還沒領離婚證呢,就已經開始相親了”
“那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做公婆的苛待兒媳婦,讓懷著孩子的兒媳婦又是洗又是刷,見不得人家休息一下做丈夫的不體貼不靠譜,不能給媳婦撐腰就算了,孩子出生要治病他第一個跑,親生骨肉都不在乎的畜生,我妹子是瞎了眼才嫁她了”王娟跟著就是罵,“還有那個薛玉也是心腸歹毒的小蹄子,搶了我妹子的工作她干得可真高興啊”
周媽哭聲更大了,“我家玉瓊命苦啊好好一個姑娘嫁進他薛家,工作工作被搶,男人男人狼心狗肺,她一個女人帶個身體不好的孩子,她以后可怎么辦啊”
王娟也開始抹淚,“天殺的姓薛的一家我就不信這織襪廠領導也向著他們,憑什么啊,工作明明是我妹子的,憑什么就這樣被薛玉搶去啊”
陸萍這才開口,“媽,大嫂,你們別著急,不會的。工作是大姐的,大姐一直都沒同意讓給薛玉,我相信廠領導除非是被蒙蔽了,不然肯定會向著大姐的”
“大姐是織襪廠的老工人了,那么多年勤勤懇懇工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為廠里工作那么多年,現在她被欺負成這樣,廠里就算不能替她出頭,也斷沒有把她工作給欺負她的人的道理”
陸萍聲音響亮,字句鏗鏘有力,既說明了周玉瓊的難處,又把廠里抬到了高處,這年頭大部分人心思都單純,廠里的工人很多都是愛廠如愛家,自己愿意為廠里付出,那自然也希望廠里能保護著自己。
所以陸萍話落,大批圍過來看熱鬧的織襪廠工人就說了,“沒錯周玉瓊是我們織襪廠的人,她被欺負了,我們織襪廠當然不會干看著”
“就是就是之前廠里領導肯定是被蒙蔽了,要不然不能把周玉瓊的工作給那叫什么薛玉的”
“你們再去找廠里領導說說,肯定能把工作要回來”
廠門口鬧了這樣大的動靜,自然有機靈人迎到路上去告訴廠里領導,而織襪廠的副廠長聽到這消息,頓時黑了臉。
周玉瓊工作的事兒他記得,就是那叫薛玉的姑娘找了財務主任來說情,又給他遞了兩包煙,煙里裝了二十塊錢,所以他才點頭允了沒計較的。
現在周玉瓊一家找來廠里,還鬧的這么大,這事兒難辦了。
等他緊趕慢趕趕到廠門口時,門口聚集的人早已散了,而一問之下才知道,人已經給先一步到廠里的廠長帶去辦公室了。
副廠長趕緊又往辦公室趕。
廠長辦公室里,周玉瓊仍然抱著周智默默哭,周媽和王娟則情緒平緩些的哭訴,陸萍暫時沒著急說話,她冷著臉坐在一邊。
織襪廠雖然不算大,但上上下下也有幾百名工人,廠長每天要管的事情很多,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周玉瓊的事。
他沒著急給答復,這事兒雖然他不知道,但很明顯是其他領導點頭同意了的,他就算同情周玉瓊,也打算解決這個事,但總得把事情查清楚了才能做決定。
副廠長就是在王娟哭訴周玉瓊以后日子難過時進的門,不等王娟話說完,他就冷著臉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要不是她自己躲懶讓旁人代工,后來又怎么會被人家搶了工作”
“代工的人是她自己找的,好話是她自己說的,造成現在后果來哭了,早干什么去了”
王娟沒說完的話卡在了嗓子里,作為同樣在廠里上班的她,被副廠長身上的氣勢壓倒,下意識往后縮了下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其實不止她,就是周媽年紀大些見識多些,也一樣被副廠長身上的官威鎮住了。
周玉瓊自然更說不出話,畢竟當初的確是她帶著薛玉來廠里,也是她給薛玉說好話,廠里才答應讓薛玉代替她來上一段時間門班的。
副廠長見狀,越發有底氣了,“事情都過去多久了,你們到現在還來鬧,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廠里可以報警,把你們都抓”
“打擾一下,請問您是”一直站在周媽身后的陸萍走出來,打斷了副廠長。
副廠長話被打斷,臉上露出了不滿,瞪了眼陸萍,卻見陸萍漂亮的臉上沒有憤怒或者是害怕的情緒,她只揚著一張漂亮又平靜的臉,隨口一問的模樣就像不是周玉瓊家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