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曾經在鹿鳴書院待過的陳熙,有人認出了他來。在身邊同窗準備出言制止他們大聲喧嘩的時候,連忙悄聲提醒對方“那位是吏部陳尚書家的公子,你還敢管這個閑事”
“你認識他”同窗聽到吏部尚書幾個字收回了剛要伸出去的手。
“我哪認識尚書公子,不過是見識過這位的脾氣。我勸你還是少招惹得好。咱們是來國子監進學的,這些世家子弟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吧。”
提醒他的人與陳熙稱不上認識,但同在鹿鳴書院學習過,對陳熙的了解比其他人要多。
雖然班里其他人從他們兩人的對話和張揚的態度中,多少能判斷出這兩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但總有那自認清高的。
江逸右手邊同樣坐在最后一排的就是這么一個人。
他似是對這些世家子弟頗看不慣,聽到江逸兩人的對話后,低聲說了一句“不學無術不以為恥竟還沾沾自喜”
他的聲音不大,奈何與江逸位子靠得近,即使江逸沒注意到他,耳朵還是捕捉到了這句話。
江逸自己可以調侃自己差生文具多,在家里也可以被長輩兄長們說教,但不代表他允許其他人隨意笑話他。
他轉過頭,臉色不悅地朝對方質問道“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
說罷冷笑一聲,“小爺第一天不想惹事竟還有人送上門來。”
正在拿東西的陳熙并沒有聽到對方的那句話,他見江逸突然發起脾氣來,還不知就里,疑惑地抬起頭,沖他問道“這是怎么了”
江逸還沒回答他,剛剛嘀咕的那人就已經自投羅網。
他站起身來,理直氣壯地說“我說的有錯嗎方才不是你自己承認是差生的。”
見他站起身成了居高臨下的姿勢,江逸也站了起來,駁斥道“我那是自嘲,你懂不懂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這樣說我你要是覺得沒錯剛剛怎么不敢大聲說,只敢背地里嚼舌根”
陳熙這時聽明白了江逸生氣的原因,他臉色頓時也陰沉起來,“同他說這么多做什么,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說完竟是要越過江逸,直接過去動手的樣子。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助教來了”
看熱鬧的眾人才全部坐回了各自的位子。但討論的聲音還在。
昨天被迫換房的小胖子心有戚戚焉,“這人竟如此野蠻,幸好我昨日沒有與他起爭執。”
江逸看了眼走進來的助教,立刻拉著陳熙坐下,小聲說“你怎么脾氣比我還暴,要動手哪能在課堂上,算賬也該下學后再算,現在不是明擺著會被逮住。”
“你說得也對,待我搞清楚他住哪里,今晚就去他院里揍他一頓。”陳熙一想也是,于是點頭贊同。
這一切的發生在助教到來之前就結束了。
國子監博士廳有博士和助教等,博士們是各科高級教師,不過殺雞焉用牛刀,像廣業堂這種還在學四書基礎的,主要是助教負責講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