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翔太已經很久沒有這么開心了。
自從被毀容之后,他就一直在家中,靜靜等待著腐爛。
當時體育場事件發生時,真人的術式將佐藤翔太原本還算英俊的臉變成了一團面糊,丑陋的就算他的父母也不忍細看。
他曾經無數次想要自殺,但總是不能如愿,只能看著自己除了臉部之外,原本還算正常的肢體,也因為缺乏治療,而逐漸畸形,扭曲。
但是最近事情迎來了轉機。
佐藤翔太是經歷過特級咒靈正面洗禮的人,又被真人在靈魂上做了奇妙的手腳。
雖然真人當時覺得失敗了,但其實佐藤翔太確實是被影響著的。
在神樹降臨之后,佐藤翔太能明顯地感覺到,空氣中少了些什么東西的同時,他的母親周圍也多了些什么。
他的母親像是個吸塵器,把周圍那些看不見又摸不著的存在全部吸了個干凈,而隨著她周圍那種“氛圍”愈發的明顯,佐藤翔太能發現自己母親的臉色也逐漸不對起來。
他一開始對此視若無睹,還在試圖研究自己到底怎么才能離開這個世界,但極端情緒是很難一直維持的,人很難一直堅定地尋死。
在不那么想死的時候,佐藤翔太會難得地安靜下來,靜靜地觀察一些原本根本不在乎的事情。
他發現自家花園的角落的木柵欄其實有一處裂痕,偶爾還會從中探出來一段黑棕色的嘴筒子,佐藤翔太覺得那應該是只狗,但卻不確定品種。
于是,佐藤翔太抱著之前買來的平板,用不怎么聽使喚的手開始搜索。
他查看了德牧、杜賓、羅威納等一大堆狗子的模樣,但卻一直拿不準那個神秘狗的真實身份。
有的時候,佐藤翔太可以在窗邊一坐就是一天,想看看那只神秘狗會不會再從縫隙中探出點什么其他部位,并試圖進一步鎖定對方的真實身份。
不是羅威納,因為它的嘴是長的;不是杜賓,因為他偶然看見了對方毛茸茸的尾巴尖
這種平淡的生活沖淡了佐藤翔太身上的戾氣。
太陽東升西落,小狗縫縫補補。
那個壞掉的柵欄大概對方的秘密基地。佐藤翔太經常會看見對方把沒吃完的磨牙棒偷偷往他們這邊的院子里塞,有時塞得太深,拿不回去了還會哼哼唧唧地撓柵欄出氣。
在看見爪子的時候,佐藤翔太內心有了判斷。
那就是一只德牧,只不過可能是比較傻的那種。
佐藤翔太想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如果是以前的話,他可以直接敲開領居家的大門,帶上伴手禮,有禮貌地當面訊問。
但是以前他才不在乎鄰居到底養了什么東西,而等他在乎的時候,只是站在室外的陽光下,就足夠讓他感到萬分不自在。
所以,佐藤翔太猶豫了一下,選擇去問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每天都會來,但是時間并不固定。
佐藤翔太的父親是個大忙人,每天都需要應酬,除了早飯之外并不會在家吃飯。
而在佐藤先生不在家的時候,之前家里的其他事情都會以佐藤翔太為首位,他決定什么時候吃飯,母親就必定會在飯點之前做好并端到座上。
現在事情不太一樣了,基本是母親真正想的時候,才會下廚做點什么。
佐藤翔太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母親好像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純粹為了活著而吃,味道和質量都無關緊要,什么東西都咽的下去,卻也食不知味,仿佛身體不屬于自己一樣。
嚴重的時候,甚至除了和父親一起的早飯,他們可能一天在家都不會再有東西吃了。
佐藤翔太同樣查看過這個,他覺得那可能是媽媽抑郁的前兆。
這也不奇怪,這本就是一個以大男子主義出名的國家,他的母親是個家庭主婦,出了校園就步入了婚姻,從未在社會上沉浮過,小時候依附父親,長大了依附丈夫,年老了依附孩子。
她原本已經過習慣了這種日子,并早早地接受了自己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但是佐藤翔太這邊出錯了。
改變永遠是痛苦的,尤其這種毫無預兆,又沒有絲毫解決辦法的情況。
在佐藤翔太出事之后,佐藤先生大發雷霆,隨著對佐藤夫人的態度也冷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