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司亭的眼睛很毒,一眼認出了戒尺的材質,也看出了面前人表情里的些許不自然,一瞬恍然。
他一本正經道“上好的小葉紫檀,扔了怪可惜。你要扔在哪里我去撿。”
“你要它做什么”初澄詫異地脫口反問。
喻司亭摸著上面的刻字,自然地笑笑“這可是初家的戒尺,門庭下有一個算一個的博學出眾。拿回去打外甥都是種好兆頭。”
初澄無從分辨他是不是故意這樣說。
初家這一代是獨子,不用細想也知道這根戒尺原本是用來教訓誰的。
其實這種放著落灰的東西,比起扔掉,送人倒也不失為一種傳承,老爺子應該不會計較。但畢竟是自己用過的,況且對方已明言是要拿回去打孩子。
“舍不得”見他遲遲不回應,喻司亭還想繼續試探,卻突然被對方抽走了手中的尺子,“哎我還沒看完呢。”
“我可不做這種得罪人的事。”初澄回他一句,隨手把戒尺塞進自己的行李箱里,轉身推依
依不舍的人出門,“真想用的話,你自己做把新的去。”
dquo”
初澄跟在后面嘟囔“我又不扛著行李箱徒步走。”
“這么有自信”喻司亭摸出手機,拿在手里假裝滑了兩下,嗓音搖曳,“在朋友圈里也沒看到助力鏈接,看來是成功買到票了。”
“網售還沒開始呢”初澄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地回答,而后才反應過來,這人其實是在挖苦上一次的事,氣道,“你別翻舊賬。”
喻司亭低沉地笑出聲。
他握著手機,并沒有真的去翻微信朋友圈,而是打開了校歷界面看了看“不逗你了,打算什么時候回亭州”
初澄想了想“過完元宵以后都可以。”
“和我想的差不多,到時候一起。”
“好。”
畢竟搭車和讓人搭車這樣的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兩人一個問得自然,一個答得痛快,眨眼間就達成了共識。
“那我走了。”喻司亭站在自己的車邊揚揚唇角,“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年后見。”
“嗯,年后見。”夜里的雪已經停了,周遭仍是寂靜一片,更襯顯得初澄嗓音柔和。他揮了揮手臂,站在胡同邊,一直目送著喻老師的車緩緩離開。
自掃塵日起,初家的各種來訪便絡繹不絕。
初澄雖從小就會躲清閑,但在這種盛大的節日前,也免不了要幫著忙里忙外地待客,沒有時間再應任何人的約出去玩。
門庭若市的場面一直延續到年三十。按照慣例,除夕夜初家閉門謝客,除了家里的三口和住家傭人以外,只有金董能夠進門。
雖然金教授本人不善廚藝,但她每年都會把團圓飯安排得精致妥帖。
一桌十六菜,講究四平八穩,安康喜樂。
父母的作息向來規律,他們從不會熬夜。吃完飯后,初澄提前給二老拜了年。老爺子遞上準備好的紅包。
“我都這么大了還有壓歲錢”初澄拿著父親親筆題字的紅封紙袋,有些驚喜。今年是他正式工作后的首個春節,本以為不會再有這個環節了。
母親從旁笑笑“只要沒成家、沒有為人父,就還是個孩子。”
“原來是這樣算的。”在另一邊吃水果的金董聞聲,立即抬起了頭,“那我呢姐。”
金教授詫異地看他一眼“金恒,你是怎么張開嘴的”
西裝革履的大董事卻不在乎面子,執著地勾了勾手指“沒有那我一會兒可要去小黑屋里念叨給爸聽了,就說他對你苦心孤詣幾十年,教的那些一諾千金、言出必行都白費了。”
“你怎么回事別瞎說。”金教授真是又氣又想笑。
初先生坐在正位上悠悠飲著飯后茶,只笑吟吟地看著,卻不發表任何見解。畢竟這對姐弟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