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雖然和賈家一樣并稱四王八公,可他和賈家卻算不得關系親近,這倒不是因為兩家有什么齷齪,而是理念不同。一個靠著勇猛出頭,一個愛玩策略,路數不一樣,此外對未來的規劃也不同,一個是死磕武將,一個是一門心思轉文,怎么可能說到一處去。
所以,賈家前陣子鬧出笑話來,鎮國公不單瞧著就很看不上眼,暗地里還不知道笑話了多少回。像是這會兒這樣,拿著個事兒就說上一嘴都算小的了。
對于自家老爹這動不動戳人一下的毛病,牛世子也相當無奈,耐著性子勸道
“爹,您別有事兒沒事兒就將前陣子的事兒翻出來,要是說順嘴了,再外頭也這樣,讓人聽了多不好。”
“聽了又怎么樣怎么的,那兩個姓賈的,還能結伙兒來打我不成”
這就不講理了不是,牛世子能是這個意思不過他是當兒子的,不好和親爹犟嘴,只能試著轉移下話題。
“咱們這說正事兒呢,我和那韓小子說了,讓他下月給咱們也送點好布來,爹,我試了,那布做睡衣可舒服了,吸汗的很。”
“這個可以,那綢子什么都好,就是夜里一出汗就黏身上,實在是不得勁。哎,你說說,我這睡覺穿什么關別人什么事兒為啥我就想要個老粗布的都不行呢”
鎮國公十一二就開始常年跟著親爹守城,邊疆條件不如京城,也算吃過些苦頭,所以在這些日常細節上,向來只講究實用,不怎么在意臉面。這習慣在旁出都沒什么,可自打回了京,卻反而成了別人說嘴的由頭。
先是家里人瞧不得這個,總覺得虧待了,要拿著貴的給他用;等著他使性子順了自己的意,又有人說他兒子不孝順,自己穿綾羅綢緞,親爹穿那老農的衣裳都不管。
呸,這幫子嚼舌的也不想想,國公的位置還在他身上呢,這家他當家,穿什么怎么可能讓兒子做主別當他不知道,這些人說這些個,并非是真的認為他兒子不孝順,而是拿這個當借口擠兌他而已。
可即使這樣,為了兒子的名聲,為了不至于讓自己在京城格格不入,他還是不得不學著其他人,慢慢的改了習慣。可面上看著和別人是一樣了,他自己心里那么多年的習慣怎么可能說改就改那日子過得真是不順心。
特別是這衣裳,他是武人,又習慣了北面邊疆的寒冷,在京城待著稍稍有些熱,就一身一身的出汗,那綢子緞子的,看著好看,可一遇上汗,就貼著身子滑溜溜的,有時候他都恨不得直接扒拉了,光著膀子睡。
“另外我讓人打聽了,上回你說的賈家送到宮里的那種藥,好像也是這小子尋摸來了,兒子琢磨著,既然咱們自己尋不到,那索性等著下月他來送布的時候喊了他過來,尋他采買就是。他既然能賣給賈家,那自然也不會回了咱們家的生意。好歹咱們也是老親不是”
雖然這老親的名頭有些假,真扯不上什么關系,可同樣是國公,地位擺著呢,不信那韓秋生敢拒絕。
牛世子的小算盤珠子扒拉的十分脆生,那邊的鎮國公呢,事關自己的病痛,同樣回應的相當給力。
不就是賈家嘛,說老親怎么了賈家老太太和我沒了的老娘可是一直一同去皇宮朝拜皇后、太后的,那不是老親是什么
“對,都是老親,憑什么賈家有,我就沒有他要敢不賣,我就去尋賈代化那老小子。”
鎮國公這話說的很有力量,不過轉頭想了想以往和賈家磨牙、相互拆臺的各種交往,又忍不住多囑咐了一聲
“到底是在京城,咱們稍稍低調些,大不了多給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