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生活了接近一年,偶爾放學或者兼職路上的時候,看見聚集在一起抽葉子的漂亮男孩女孩,墮落著又光鮮,嗅著從他們那兒飄過來的葉子味。
夏思樹會有兩秒的停頓。
想自己以后會不會也這樣。
因為得到善意的時刻很少,于是每次她都記得格外清晰。
火焰在屏幕上跳躍,風聲拍打著露臺的窗。
“去過嗎”夏思樹又問了一次。
室內緘默良久。
鄒風后腦勺往后仰了仰,終于點頭,無聲地扯了下唇,承認“嗯,去過。”
甚至不止一次。
在夏京曳剛出現時,并沒有談及過自己還有孩子,履歷也算亮眼。
之后他無意間聽到過她還有個孩子,之后讓張叔幫他留意,找人查了查,最后傳給他的名字是xiasishu。
名字剛到手的時候,鄒風一度以為會是司書,又或者寺書。
而直到等他到了那個地方,才知道是思樹,一個女孩名。
在澳洲的路邊為了手里的那點錢不被搶,最后體力不支地暈在那。
他做不到就這么坐視不理,于是把人救了,又在人醒之前走了。
他還記得他這趟來,是專門為了把這孩子拎過去的,甚至拎過去前得先自己揍一頓,出點氣。
但沒想到他還什么都沒干,就已經可憐成這樣子。
到后面,挨到暑假的時候,他跟幾個人在加州參加夏令營,回來的時候,鬼迷心竅地臨時改定了張飛澳洲的票。
他忽然很想看看她現在是什么樣子。
鄒風還記得到了澳洲,他找到她的那天是下午,她剛好從身后兼職的烘焙店走出來。
多么奇跡的一件事,明明半年前第一回見她,覺得這女孩好像要碎掉的樣子,不過是半年,她好像就適應了。
她比半年前更瘦,但個子也更高,脊背纖薄挺直。
公路邊橘紅色的夕陽下,夏思樹穿著件寬松的灰色薄外套和牛仔褲,隨意地扎著高馬尾,碎發落在她臉頰,正站在烘焙店門前用紙巾擦拭手上的水。
大概是剛做完工作,她的指尖微紅,皮膚有受化學洗滌劑的刺激。
隨后擦干凈后,夏思樹把手中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內。
正要走,身后的烘焙店內走出一位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老太太,估計是烘焙店的老板,大概是知道夏思樹生活有些困難,于是裝了袋面包遞過去。
夏思樹微笑著接過遞過來的面包,道了謝。
隨后邊緩慢地吃著面包,邊沿著海岸邊的落日和海風散步,戴著耳機,往家的方向走。
就好像哪怕是被隨手丟棄到路邊的雜草,她也能長得好好的。
于是那次回西港的路程,他的思緒里幾乎都是這道背影。
有點不對勁,又有點沒什么頭緒。
一直等到了西港后,他跟周逾弄了輛海上摩托玩,玩得很瘋,最后在那片海灘上加了幾個女孩的微信,然后覺得沒意思透頂。
他沒管,也沒深究,就這樣,他把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擱置在了那。
直到這一年的初夏天,夏思樹到了頤和公館。
“夏思樹。”
鄒風坐在沙發上,垂眼看著她的臉頰被仿真壁爐的火焰映紅,覺得自己問多了顯得矯情,但又忍不住。
他看著她“那天你承認多少是對我有意思,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