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莓忽然有點心疼。
程志遠生下他時都沒有經過他的允許,現在卻要讓他為了那點破事受那么多平白無故的委屈。
他明明那么努力,是能考705分的學神,明明就應該像那雄鷹展翅高飛、無所束縛,去創屬于他的一片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永遠有人拖著他的后腿阻礙他向前跑的步伐。
“你和程志遠本來就沒什么關系。”夏莓忽然說。
程清焰抬眼。
“他這種人沒資格做父親,所以你跟他早就沒有關系了,什么殺人犯的兒子,關你什么事你有什么錯,憑什么要為了他犯的錯去喝龐屏的酒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夏莓皺著眉,一臉的不滿,“這都什么年代了還要背著父債子償的罪名,都腦子有病,本來就冤有頭債有主,再說龐屏這種到處欺負人的主兒有什么資格還讓你喝酒,你就不該喝就該把酒全灑他頭上,讓他清醒清醒”
她越說越氣,說到最后胸口都有些喘。
程清焰睫毛輕顫,看著她。
從小到大,他見過太多人對他害怕。
因為他是殺人犯的兒子,因為他身體里流著殺人犯的血。
就連那點暴戾和陰鷙都變得有跡可循,好像能從他的過往蹤跡中看到他的未來,和程志遠落個同樣的下場。
哪怕從前那些喜歡他的女生也是忌憚的。
只有夏莓不一樣。
小姑娘甚至氣得臉都有點紅,說話蠻橫。
但這蠻橫又很理想化,一看就沒怎么受過苦,被好好保護著,不知道龐屏那樣的人到底能壞到什么地步。
忽然,程清焰笑出聲,嗓音低低的在房間里回蕩開來“不愧是大小姐。”
夏莓蹙眉“我好好跟你說話呢,你怎么總叫我大小姐,還有公主,諷刺我”
程清焰揚起眉骨“張姨不是也這么叫你”
“對,你倆都這么叫我,我小時候還跟她說過好幾回別這么叫我,她都沒改過來,后來我就懶得說了。”
“因為你本來就是大小姐。”程清焰笑,又停頓,看她眼睛,“也是公主。”
“因為漂亮”
他笑了笑,說“其中之一。”
這句話應得實在太快太順口,夏莓愣了下。
盡管她一直都對自己的長相足夠自信,但被程清焰承認時還是有些雀躍的。
她摸了摸耳朵“那之二呢。”
“善良勇敢,莽撞熱烈。”
氣焰囂張,不知人間疾苦,但卻善良本色。
比這世上大多數人都要干凈、純粹。
程清焰不想讓任何人弄臟這顆赤誠的心。
而那時的程清焰還不知道,在未來,夏莓于他而言是光、是恩賜,是這輩子唯
一的溫情和救贖。
第二天夏莓起床下樓吃飯時,程清焰不在。
最初程清焰很早就會出門,兩人早上在家里見不到面,后來關系緩和后,他們便會一起吃早飯,再分開去學校。
“程清焰人呢”
她問張姨。
“還沒起吧。”
張姨說,“我沒看到他。”
夏莓點頭,側頭看了眼樓上。
張姨問“要叫他一聲嗎”
“不用了。”
夏莓到學校,臨近運動會,很多人心都已經放飛了,教室里鬧哄哄。
運動會的時間安排已經下來了,因為國慶節調休,29、30兩天周六周日就是運動會。
黎枝語轉過身來問“莓莓,你同桌干什么去了”
“我怎么知道。”
到上課,老師也問她程清焰怎么沒來學校。
好像全世界都覺得她該知道。
昨晚喝多了起不來,沒法來上學。
到底什么情況下才能知道異性同桌這樣的理由。
夏莓一概都說了不知道。
直到吃完中飯回教室,遠遠就看到蕭雨站在門口,抻著脖子往里頭看,一看就是在找程清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