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夏莓靠著他低聲“哥。”
“嗯”
她閉著眼,迷迷糊糊的,只是聲音有些委屈“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對不起我跟別人說了我們分開了,我”她聲音漸漸染上哭腔,“我只是害怕,逃避現實,所以我寧愿讓大家都以為是你辜負我去了北京,再也沒聯系我。”
程清焰抱著她往樓上走,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下,溫聲“沒關系,是我不讓夏叔叔告訴你。”
“可是”她用力搖了搖頭,“其實我早就猜到你沒有去北京,我猜到了的”
“嗯。”他應聲,溫和地安撫著,“沒關系。”
“但我去找過你的。”
她醉著酒開始掉眼淚,臉頰發燙,眼眶也發燙,手臂緊緊環在他頸后,“哥,你不要生氣,我真的去找過你的,我沒有想過放棄你。”
“嗯,我知道,高考結束你就來了。”
“不是。”她抽噎著搖頭,“不是那次,更早,我就去找你了。”
程清焰腳下一頓,低眸“什么時候。”
“2014年的2月17號。”
他的生日。
2014年的春節早,2月17號已經新學期開學,是周一。
那是整個高三,夏莓唯一一次翹課。
她沒去學校,瞞著所有人去了柯北的看守所。
她甚至還買了
一個蛋糕。
但她最終還是不敢走進去。
那天柯北是暴雪黃色預警,雪很大,天氣特別冷。
她就獨自坐在看守所屋檐下,將“19”字樣的蠟燭插在蛋糕上,點上火。
她在漫天大雪中,對著蛋糕獨自唱了一遍生日歌。
她坐在看守所外,為那個已經消失了一年的真愛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然后一個人吃完了那個6寸的蛋糕。
吃到最后她實在是吃不下,每咽下一口就反胃惡心,可即便這樣她還是逼自己一口口咽下去。
也因此,第二天她手上就長了嚴重的凍瘡。
小時候聽老人常說,凍瘡只要長過一次就會再長。
后來去了北京,她的凍瘡冬天也總是復發,就像是心口的舊傷,直到今年才好些。
“我不敢進去,我怕我走進去了就真的確定了你沒有去北京。”夏莓滾燙的淚水濡濕了他胸口的衣服,“我怕”
“不怕,莓莓。”程清焰低聲,“我現在就在你身邊了。”
“哥,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在受苦,可我就是特別自私地逃避所有,如果我能勇敢一點,我就能陪你過19歲生日。”
“但你陪我過了18歲的生日。”
程清焰輕輕吻著她的唇瓣,“是我不好,連你18歲的生日都沒能陪你。”
夏莓像是絲毫沒聽到他說的話,還在不停地掉眼淚。
“我怕,如果我走進去,所有的努力都沒了目標。”
她在課桌的右上角貼了程清焰的照片,寫下“北京”、“北外”四個字。
那些時光里,她是靠著這些才能夠支撐下去。
那幾階樓梯似乎走得格外艱難。
到后來,程清焰索性鎖住她的唇,將那些哭泣和道歉都徹底封鎖。
回到臥室,程清焰將她放下,極其溫柔地擦掉她眼淚,又在她唇瓣上輕輕咬了下“好了,都過去了,洗個澡睡覺了。”
夏莓被推著走進浴室。
自從高中畢業后,她幾乎沒有回來過,半年前回來也因為傷心無暇顧及任何。
書桌上還放著當年的書,整齊地排列著,高考結束后就再沒動過。
程清焰走到桌前,抽出其中一本,看到上面做得極為認真的筆記,他幾乎難以想象,夏莓寫下這些筆記時是什么樣子的。
他像是要從那字里行間中去了解那些年的夏莓是怎么度過的,一本一本仔細看過來,就連眼眶都發酸。
直到,他抽出一本筆記本,從頁面中忽然掉落兩張照片。
上面的色彩已經淡化了些,邊緣都有些泛黃。
一張是無人機拍下的兩人在陽臺上的照片。
一張是他們一起偷偷去上海看演唱會時拍下的戴著貓耳的照片。
程清焰目光順著向下,像是被定住了。
接著,他又看向筆記本上的字。
那不是錯題本,而是記
錄著她每一次考試名次的本子。
高二下學期。
期初考,164名。
月考,178名。
到后來高三下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