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能選擇父母,哪怕孩子多么恨那些不負責任的父母,但如果父母真的在自己生命中消失不見,依舊會覺得悵然若失。
不一定是不舍傷心,但心頭一定會空落落,像是突然被剜去一塊血肉。
程清焰恨透了程志遠,但程志遠的離世依舊讓他覺得恍惚。
他們父子倆糾纏那么久,壓根沒有好的回憶,但對于程志遠的離世,程清焰并不只是覺得釋然,還覺得悲戚。
這種悲戚并不針對程志遠,更多的是對他們這段可笑的父子情分。
夏莓愣了下。
程清焰輕聲道“你可以不原諒,這是你來決定的事,我這么做只是希望,不管未來如何,你回想起柯北,依舊有一份安慰在。”
他太清楚夏莓的脾性了。
嘴硬心軟。
夏振寧只要存在在那里,對夏莓來說都是一種慰藉。
也讓她不至于成為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即便過去很久,但程清焰依舊記得,高二那年,夏莓因為在醫院里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而哭得不能自已的樣子。
她已經沒有媽媽了。
這些年,她成長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他的離開,唐青云的離世。
程清焰不想讓她再失去任何了。
“莓莓,未來的日子,我會守護好你。”程清焰輕聲說,“我會為你掃清前路。”
他聲音沉緩,格外堅定,“你往
前看,是我們的家,往后看,也會有那個你從小生活到大的家。”
我們說過的。
不要在黑暗里相愛,要在光明中私奔。
從今往后,我們的日子里就只有陽光了。
你是這樣,我也是。
二月初,校慶,也是老孟的生日。
明哲給當時許多畢業生都發了邀請函,不過校慶正式開始時間在下午,這會兒學校周圍還沒什么人。
這些年老孟一直當班主任,職業病嚴重,經常喉嚨疼得說不出話,便申請了帶完現在這屆高三就提前退休。
高三開學早,二月初就都已經開學了。
這次是老孟的50歲生日,也大概會是他在學校里過的最后一個生日,班級群里早就開始安排這件事,基本上當初三班所有人都回來了。
夏莓和程清焰到的時候,校門口已經站著許多從前同學。
又是一年沒見,大家興奮地互相打了招呼。
陳以年去取了蛋糕,最后一個到校門口,接著大家便一塊兒進了學校。
大家沒有提前和老孟說過這事,算是驚喜,所以當一群人結伴走到高三辦公室時,老孟還看著眾人愣了好一會兒。
像是沒想到這一幕,直到眾人看著老孟的表情彎腰笑開,笑得前仰后合。
陽光透過窗戶灑下,少年少女們仿佛從來不曾改變,依舊年輕鮮活。
過了足足半分鐘,老孟才終于起身快步走出來。
“你們約著一塊兒來參加校慶啊”老孟問。
陳以年將手里的蛋糕遞過去,人懶懶散散的,吊兒郎當,仿佛和讀書時那個陳以年沒什么分別。
他笑著回“主要是為了給您老過個大壽。”
老孟愣了下,像是才反應過來今天是自己生日。
緊接著說“我這可還才50歲呢,還不到大壽,別給我說老了。”
辦公室這會兒沒其他老師,大家一塊兒擠進辦公室,夏莓將那蛋糕切了分給大家。
老孟看到夏莓旁邊的程清焰,笑起來“程清焰也來啦,老師可真是好久不見你了。”
程清焰笑了笑“嗯,高二下學期后就沒見過了。”
“你現在怎么樣”老孟問。
“挺好的,在北京。”
老孟“夏莓呢”
夏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