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回木然笑著,敷衍催促“嘗嘗吧。”
兩人沿著店鋪屋檐,慢慢走著。
風雨吹著沈泉單薄衣衫,他還是吃掉又冷又不合口的冰激凌,把開心說與愛人聽。
換來的只是黑傘下,宋回長久的沉默,與心不在焉。
沈泉還在默默等待,等待他分享拿下鵬達的喜悅,然而,直到走回酒店,也沒有聽到一個字。
他做夢都沒想過,宋回已將最激動,最熱烈的情感,付之他處。
那時的沈泉不懂,一個人的冷漠,起因往往是為另一個人赴湯蹈火。
回到酒店,沈泉見他興致缺缺,便說出大哥要他陪伴釣魚的消息。
果然,宋回眼神陡然認真起來,問道“只是釣魚”
“當然不是”沈泉抱住他的腰,親昵地靠在肩頭,“我英明神武的大哥,要接著考驗你。”
宋回親他冰涼額角“萬一我受不住考驗,怎么辦”
“怎么會”沈泉驚愕。
宋回有點惡劣地笑了“瞧你嚇得,我開玩笑呢。”
所有玩笑都有認真的成分,只有傻子才會信純粹的玩笑。
“不許笑這可關系到你能不能進沈家大門”沈泉捧著他的臉,氣呼呼。
這句話在宋回聽來,無比刺耳,時刻提醒著,他與沈泉巨大的身份鴻溝。
他是要爬進天堂的罪惡靈魂
鵬達項目到手,宋回在kk如日中天,老張甚至帶他見了亞太區副總裁。
辦公室八卦,不出半年總監位置非他莫屬。
兩個月前,與他一起喝免費咖啡,吃加班三明治的實習生,如今見到他,都得恭敬叫聲宋總。
周五,他破天荒請了一小時假,驅車趕往圍村水庫。
沈懸約他釣魚,沒想到是場夜釣,六點進場,第二天五點收位。
鄉下家佬說,凌晨釣魚,靈魂出竅,最容易說實話。
沈家這位長兄,身嬌體弱,還要點燈熬油,是個狠人。
手搭在方向盤上,宋回看著猩紅信號燈,心中盤算著對策。
圍村顧名思義,三面被水圍,只有一面通路。
水庫建成后,村子就沉底了,隨村而沉的還有祖祠、祖墳、祖宗牌位。
都說圍村水庫邪性,可也擋不住釣魚佬的熱情。
沈懸不會釣魚,更喜歡釣人,人可比魚兇殘多了。
秋天晝短,太陽咽下最后一口氣時,沈懸姍姍來遲。
宋回已選好位置,租了全套用具,還將軟椅、小桌擦得干干凈凈,打好開水,點亮棚燈。
沈懸穿一身奶白運動服,褲線筆直,不見o,外面是件米灰色開司米罩衫,隨意敞開,清新淡雅,就是不像來夜釣。
他面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身后跟著冷若冰霜的阿耀。
“大哥坐,這邊遮風。”宋回細心調整好軟椅位置,殷勤問候。
不得不說,他可以把虛偽的禮貌,用得讓人舒服。
沈懸僅點頭,理所當然坐進擋風棚中。
他指著外面架好的釣竿,問道“會釣”
“老板幫著弄的,我不太會,一直想學。”宋回實話實說,看上去格外真誠。
沈懸輕笑“那你可要失望了,我也不會釣魚,我都是看阿耀釣。”
說話間,阿耀已從車上拿來頂級釣具,不緊不慢布置停當,相當專業。
“阿耀真厲害,好像什么都會。”宋回看不起沈家下人,卻對沒學歷的阿耀贊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