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懸不再說話,神清氣爽轉身看海,室內只剩海浪沙沙的輕響。
靳如意沉默盯著那張測算,心中澎湃著一灘火焰。
沈懸說得一點沒錯,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堪稱老天開眼
在輿論逼迫下,她挾制靳磊的一切手段,包括董事會禁入,行業禁入,繼承權的剝奪,股權投票權的限制,在市場看來都是挽回榮鼎商譽,平息輿論的合理方式。
即便是她親爹,手握多數股權的實際控制人,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這十多年,她們四姐妹,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將榮鼎做到前十的保險公司。
最后,卻要為個狗屁不懂的私生子做嫁衣,就因為他帶個y染色體嗎
靳如意不甘心
但是,她與老頭兒也有協議,一旦發現她們姐妹陷害靳磊,老頭將廢除輪值制,重新接管董事會。
靳如意深深看一眼沈懸,幽幽開口“沈先生是不知我的難處。”
“如果我說,我愿意來做這個惡人呢”沈懸單手插袋,轉身站定,背后是灰色的天,黑色的礁石,和慘白的海浪。
他看到靳如意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繼續道“誰讓我和靳少爺,有私仇呢。”
“這我還真不知道,愿聞其詳。”靳如意疑惑上落著驚恐。
靳磊連這么恐怖的玩意兒都敢得罪那還是直接掐死吧
沈懸手落在沙發背上“他把我弟打哭了。”
“啊”靳如意繃不住了,頭頂上的問號,好似孔雀開屏。
她心道好家伙你弟弟哭得可真值錢,要我們家股市蒸發十六億
靳如意張了張嘴,憋半天憋出一句話“是、是挺嚴重的。”
沈懸收起桌上文件,揚了揚“靳董,如有需求,愿意效勞。”
“沈先生留步,”靳如意走到他面前,“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靳如意不喜歡欠著別人的。”
話說到這份兒上,再端著就不禮貌了。
沈懸直接了當,掀開真正的底牌“不久,沈氏集團和觀寧地產,會有新項目的聯合發布,屆時還請靳董賞光。”
“李飛光你們居然有合作。”這是打死靳如意也想不到的組合。
她再次伸出手“好,我拭目以待。”
這次他們的手并非點到而止的禮貌,而是深握在一起。
沈懸將資料甩給阿坤,手指神經質地捋過袖口,不著痕跡地笑了。
他的目的很簡單,要將榮鼎保險,牢牢綁定在港口開發中。
銀行、保險都是合法吸收公眾存款的單位,所以能穩定對外資金。
而保險資金的特點更明顯長期、穩定、低廉
壽險動輒十年、二十年配置期限,是大型開發的優質資金來源。
至于靳磊,古代奠基都會有祭品,有時是一只小狗,有時是一頭小豬,有時是一個人而已。
沈泉稀里糊涂,又和宋回和好,只是這次,無論對方做什么,他都找不回以前的感覺。
以前的他看宋回,就像凡人看著神仙,低到塵埃里,仰著頭,墊著腳。
他說什么,沈泉都覺得好棒,好有道理。
連晚上被呼嚕聲吵到睡不著,他都覺得是一種幸福。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這種唯一在瓦解,淅淅瀝瀝的,像山體滑坡前,不斷崩落的石渣。
愛,不過如此。
這種沮喪,好似海潮退去的沙灘,露出一大片不堪入目的垃圾。
大約是打工、上課消耗掉太多體力,沈泉瘦了很多,抵抗力也不太好。
被同學傳染感冒,只兩天就發低燒,渾身肌肉酸疼的上不了課。
他請了一天假,睡到日上三竿,爬起來胡亂塞兩口吃的,就把藥吞了繼續休息。
藥是那天奶茶店老板給的,只剩兩片,昨天宋回下班忘記給他買了。
一會睡醒,他要記得下樓去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