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都選好了,一只叫“茵姬”的克什米爾藍發卡,十二萬,奈何卡被凍結,無法支付。
沈涵下山,又騎了五公里,才找到一家典當行。
他汗流浹背沖進去,解下手表“來,看看這個。”
那是一只叫“白鯊”的裸芯表,造型浮夸,價值不菲。
恰巧,這是毗鄰奧萊的一家小典當行,以奢侈品、首飾、名表為主。
店長識貨,一眼認出市價四十萬的名表。
而且客人很急,能殺個好價錢。
他趕緊叫人端茶倒水,戴上手套,捧著手表去后臺最終鑒定。
三月的海城,天氣變幻莫測,昨天還冷風嗖嗖,今天就是艷陽高照。
沈涵從半山騎車到這里,汗順著脖頸往下淌,累得跟狗一樣。
不一會,店長原封不動,將表原路奉還。
“什么意思”沈涵指著表。
店長頂著一臉便秘臉“請問您是沈涵,沈先生嗎”
“嗯,怎么了”沈涵茫然。
這種名表銷量不大,每個購買人品牌都有記錄。
店長點頭哈腰“我們剛接到消息,您的物品都不能收,不止我們家,全海城可能沒店敢收您的私人物品啊。”
沈涵抓頭,大哥把他封殺了
他垂頭喪氣走出典當行,站在明媚日光里,渾身上下就剩三百塊,和一輛借來的,老舊破山地自行車。
活二十多年,就沒這么落魄過
沈涵低著頭,兩手插兜兒,泄憤似的狠踢一顆小石子。
小石頭旋起一道弧線,“啪”打到車座子上,彈飛老遠。
寸勁兒讓山地車顫巍巍搖晃,最終“嘩啦”一聲,摔在馬路牙子上。
沈涵驚恐,跑過去手忙腳亂扶起來查看。
這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里都響的破車,可是他唯一的交通工具。
摔壞了,那得腿兒著去八街港,變成蜈蚣都得累死他
“tf”沈涵騎上車,撅著屁股往前蹬。
最后,他在一家不出名的精品店,買到個跟“茵姬”有三分相似的藍發卡。
原價五百八十八,打折后三百二十八。
沈涵死磨硬泡,終于三百整拿下
從半山騎到八街,腿肚子都騎抽筋兒,沈涵覺得明年他能參加鐵人三項
玩命騎到地方,他還是遲到了。
八街港是海城最老的碼頭,如今只做去港城的人貨擺渡。
這里又破又擠,發船的時候,人也不排隊,大包小包,烏泱泱一堆人,把唯一的檢票口堵得水泄不通。
沈涵在人群里亂竄,被蛇皮袋子,飼料桶,上砸頭下敲腿。
好在他個子高,很快在洶涌人群里,看見陳涼水的身影。
陳涼水苦等不到沈涵,已過檢票口,又不甘心,沒上船,就趴在隔離欄桿上向外張望。
“陳涼水”沈涵奮力掏出發卡,高高舉起。
陳涼水循聲而去,在浪一樣的人群中,看到高出半頭的沈涵,他被前后左右的行李擠得亂晃。
“沈三沈涵”他踩上欄桿,從里面探出身體,揮舞著手臂。
陳涼水今天還是女裝打扮,穿一身jk制服,豆灰色襯衫,墨水綠壓邊小西裝,同色系格子百褶裙,挎了一只小小的三麗鷗布丁狗手機包。
他今天戴著黑色假發,是很有個性的公主切,利落的邊緣線,將他的臉型封在里面,只有巴掌大。
沈涵擠過去的同時,陳涼水也踩著欄桿翻過來。
他穿著圓頭娃娃鞋,有點不方便,最后是沈涵掐著腰,把他抱過欄桿。
檢票口的保安大叔,哐哐敲著欄桿警告他們。
這時,大部隊已通過檢票口,壓力驟然減小,身邊人流包圍圈也逐漸散去。
近鄉情怯,兩人高喊著到一起,相望卻無言以對。
“給你的。”沈涵把沒有包裝盒的發卡遞過去,緊張的臉上不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