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發現,他不是那只蝴蝶,而是一只死于黑暗的飛蛾。
剝落青灰色的鱗粉,撞斷的觸角,可怖、骯臟的內心。
陳涼水每看沈涵一眼,都是愛而憂怖。
沈涵內心雀躍無比,如果有尾巴,他這陣子可以搖上天。
走到院子里,他才想起來正事“陳涼水,跟你說個事啊。”
“嗯”陳涼水整個人,還是恍惚的。
沈涵低頭,貼近他“我大哥來了。”
陳涼水好似后腦挨了一捶,大夢初醒“是啊,你也不能總待在這里,你該回家了。”
“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沈涵與他十指交叉,“我不會離開你。”
他眼睛亮亮地,全神貫注注視著陳涼水“陳涼水,無所謂的。我以前想,我要接你過去,和我一起享福。后來,我想通了,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享福。”
“陳涼水,我們會越來越好的。你相信我,我有手有腳有力氣,我能照顧好你,我養你。”
“陳涼水,你不要想太多。身份、地位、錢都不是重要的。你看,一塊錢的打火機,也可以點燃十幾萬的雪茄。”
沈涵一手提著兩把傘,一手拉著陳涼水,邊爬樓梯邊說話,所有氣喘都化作真誠愛意。
陳涼水仰頭望著他,一步一步緊跟他。
他好像又回到十四歲的夏天,佯裝無所事事趴在欄桿上,眼神偷偷跟蹤著沈涵,貪婪地追逐他每日的點點滴滴。
在離開的這么多年里,他一次次放任自己,在回憶里沉溺溫習。
兩人爬上六樓,門已打開。
阿耀陪著沈懸站在里面。
“大哥,我們回來了”沈涵把陳涼水攬在胸前,自豪無比地介紹,“陳涼水,我室友”
陳涼水被他傻得頭皮發麻,連忙問好“沈先生好。”
他沒見過阿耀,一時語塞“你好。”
“阿耀,叫我阿耀就好。”阿耀心中感嘆,沈涵有福。陳涼水一看就是,教養又好,又聰明的人,還很漂亮。
沈懸點頭“我和阿耀辦事,路過港城,打擾你們了。”
他怕陳涼水誤會,特地把話亮明白。
陳涼水第一次遇到,有人會在意他的想法,善意地解釋來意。
他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打擾,不打擾的。”
說話的功夫,魚蝦飯菜都已上桌,滿滿當當都是沈涵張羅的。
陳涼水踹他一下“你怎么不等我回來做,弄得好像我欺負你一樣。”
“沒事,我愿意啊。”沈涵壓低聲音,悄咪咪說。
一家人隨意吃著家常飯菜,其樂融融。
期間沈懸委婉表示,如果沈涵和陳涼水同意的話,可以出資在港城開個車行,讓沈涵來經營。
沈涵看著陳涼水,笑得別提多開心了。
陳涼水心中憂怖遍地,越是繁花似錦,越是不得好死。
突然他手機響起,是本地座機號
黃阿丘剛來找過他,他疑神疑鬼,借口是咖啡店的事,起身出門接電話。
阿耀見沈懸袖口,蹭了點醬汁,拿手絹去廚房沾點水。
此時已到下班時間,室友歸來,客廳被人占著吃飯。
陳涼水只能躲在廚房接電話。
對面是社工,通過警局查到他的聯系方式。
說是黃阿丘留下他是聯系人,作為癌癥晚期患者,很多東西需要他簽字。
陳涼水忍著崩潰,解釋一番,掛斷電話。
阿耀無心經過,聽得不甚明白,但隱約覺得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