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懸點頭,表示理解“計劃落地總有偏差,不打緊,人看住就行。”
“人沒問題。”阿耀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是沈瑜選得職業方向,有那么一點點跑偏。”
沈懸這才起了疑心“他又闖禍了”
“沒有、沒有。”阿耀把他推到椅子里,這才敢說,“大哥,沈瑜沒去打工,他去撿垃圾了。”
沈懸一臉匪夷所思“你再說一遍”
“沈瑜死都不去打工,他、他要去撿垃圾。”阿耀戰戰兢兢望著他。
沈懸扶額“好,這是徹底悟道了啊,讓他去。”
“大哥放心,那邊都是有經驗的人員,后面一定不會再出問題了。”阿耀倒杯水,遞到他手邊,小心翼翼說,“哥,你喝點水,別生氣,生氣傷身。”
沈懸端著水杯沒喝“我不生氣,除了保證人身安全,誰都不許管他,隨他去。”
沈家這幾只崽,都是犟種,沈泉不見棺材不落淚,沈涵屢教不改,直至釀成大錯,才幡然醒悟,沈瑜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懸站起身,看著阿耀“你,明天交一份八千字報告,詳細說明此次計劃的偏差。”
說罷,他就快步向門外走去。
“大哥”阿耀追出去,“哥,你別生氣好嗎。”
沈懸單手插袋,情緒穩定“我不生氣啊。”
“不生氣,你讓我寫八千字”阿耀緊跟著,手在暗處扒拉他的袖子。
沈懸拍掉他不老實的手,一個急停,把人逼進角落里“很多嗎抄我郵件的時候,怎么不嫌多嗯”
阿耀呼吸一窒,眼神躲閃。
他一直利用權限,抄走沈懸很多私人郵件。
他擁有的東西太少了,所以有關沈懸的一點一滴,都格外珍貴。
“我、我想”阿耀思想活躍,很少如此張口結舌。
沈懸看他的眼神,嚴厲里含著溫柔。
那些郵件都是阿耀被趕走的日子里抄錄的,每天,在一個固定時間,不差分秒,機械地檢查、翻閱、下載,最后抹去自己的痕跡。
沈懸能想象,他那時陷在被丟棄的黑暗里,茫然無措想抓住點什么的樣子。
他看著面前人的窘迫,回想著分開的日子,莫名生出些憐惜。
阿耀戒備心重,多疑又偏激,對任何人都冷著臉。
偏偏與他,就偽裝成個笨嘴拙舌,好欺負的小可憐。
好像一只餓壞了的小動物,躲著所有陌生人,寧死不屈。
卻獨對他手心的誘餌,愿意試探和接受。
被過分依賴的感覺,很微妙,有時候會產生超出常理的矛盾,讓沈懸困惑,卻也必須承認,這種感覺還不錯,于是有意無意地放縱了。
就比如,默許阿耀侵入郵件,在暗中彼此偷窺。
“大哥,你關掉我權限吧。”阿耀認慫。
“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沈懸拍拍他的臉頰,“教你點東西,沒白學,全用我身上了。”
阿耀緊張,抬頭望著他,誠惶誠恐“別趕我走。”
他們離得很近,能看見彼此眼中,自己的影子。
沈懸湊近了,壓低聲音說“八千字,用手寫,拿來我批。”
說罷輕而易舉抽身而去。
留下阿耀背靠墻壁,心臟狂跳,剛剛他聞到一縷熟悉的香氣,很淡、很薄,掩蓋在沈懸的常用香下。
正是他親手調制的那款雨香,纏綿的味道,墮落在領口深處。,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