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頂別墅,蔣榮手持文件,大步流星走向書房。
他是蔣天饋的大兒子,生得一副風流面孔,從小精英教育,頂級名校畢業,前途無量。
蔣泰瞧不上詭計多端的兒子,但對孫子不錯,歸國便給了個副總。
卓美珊端著湯盅,走在露臺上,搖曳生姿。
她有四分之一越南血統,身材比例逆天,水蛇腰、大長腿,穿改良奧黛,明明捂得嚴實,卻是另類的風情萬種。
蔣榮故意放慢腳步,二人淺笑點頭,禮貌又疏遠。
錯身而過的瞬間,垂下的手指互相挑逗,短暫而又迫不及待地碰了碰。
蔣榮遞上文件,畢恭畢敬站在父親身側,都不敢擅自落座。
蔣天饋此人,為人冷血、刻薄、寡情,對妻兒一視同仁。
蔣榮年幼時,稍有不慎便會招致毒打,直到出國上學才好轉。
最近幾年,苦尋長孫未果,蔣泰偶爾分神到蔣榮身上。
蔣天饋覺得有利可圖,這才著重培養兒子。
“你阿公沒有過問”蔣天饋一手夾煙,另一只手隨意翻看董事會決議。
蔣榮老實回答“沒有,阿公說別來煩他。”
他非常討厭蔣天饋抽煙,不分場合,從不考慮他人。
母親肺癌術后在家休養,他依舊叼著煙肆意進出,直到母親去世,都沒人敢對他說個不字。
蔣天饋冷哼“趙開霽那邊如何”
“萬宇從他手上拿了錢,正在大肆折騰懶魚港的員工呢。”蔣榮臉上的疑惑一閃而過。
蔣天饋分毫不差捕捉到“你還想不明白為什么嗎”
“是,父親想要沈耀死,直接吩咐即可,繞的圈子大了。”蔣榮恨蔣天饋,卻百分百遺傳了他的冷血。
蔣天饋抖落長長的青色煙灰“你以為殺人就那么容易我要是直接讓趙開霽殺人,豈不是送人把柄”
父子倆不對付,但在掠奪繼承權上,利益是一致的。
這世道,只要利益一致,看鬼都覺得和藹可親。
“我讓他折騰那幫窮鬼,就是要制造混亂,讓沈耀覺得有機可乘。”蔣天饋輕慢吞吐,臉隱在煙霧后,青面獠牙,“自古碼頭多賤命,械斗、砸船、燒屋,死個把人有什么稀奇的”
蔣榮細心聽著“可是沈耀拿到股權即可,死人與他有何干系。”
“蔣家的人都是狼,沈耀也是。”蔣天饋冷靜分析蔣家基因,“可惜,沈懸偏要把他養成羊。狼一旦同情羔羊,或者混在羊堆里,就離死不遠了。”
蔣榮垂眼思索一陣“父親是說,他會同情螻蟻,并且會阻止他們。”
“真傻。”他補充道,“我們的人只要趁亂干掉他就行,很干凈。”
蔣天饋摁滅煙頭“沈耀這種不倫不類的東西,不足為懼。倒是沈懸,他的小動作值得你學習。”
“父親是說沈懸故意將股權,控
制在一個勢均力敵的狀態。”蔣榮思路清晰,
“他是在示好。”
蔣天饋用力捻佛珠,
發出吧嗒的聲音“是,也不是。他示好的不是你我,而是老頭子,他永遠將自己放在一個游刃有余的狀態。”
“很穩的人,有超越這個年齡的智慧。”蔣榮客觀評價。
蔣天饋笑了“如果不是他逼瘋了趙開霽,我都撿不到這么大便宜。所以說,年輕又聰明,容易遭老天記恨。”
“沈懸對沈耀可是很上心的,父親不擔心他從中作梗嗎”蔣榮提醒。
蔣天饋看了看表“當然也要給他找點事做,分分神。”
他今天有個聚會,時間差不多,便往外走去“你沒事,就回去吧。”
蔣天饋一生疑神疑鬼,不許人在太平頂久留,兒子也行不。
“是的父親。”蔣榮站在門口,目送他離去。
自始至終,蔣天饋連個“坐”字都沒說,蔣榮更是從頭站到尾,卑微打工人。
蔣榮沒直接走,拐到二樓客廳,在落地窗前,看穿著奧黛優雅婀娜的卓美珊,攙扶著將衰老皮囊送上車。
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指甲嵌進肉里。
蔣天饋前腳剛走,卓美珊也離開赴閨蜜牌局。
小牌局都是老熟人,她在兩桌間混個開場,就借口困乏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