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西裝革履,襯衫沒有一絲褶皺,領帶封著領口,垂下來落在阿耀頭頂。
阿耀蹲低身體,向上摸到他的手腕,捏緊。
他膚色深,手掌大而厚,捉著那一節可憐巴巴的白。
賽馬道,電子柵欄崩起,鋪天蓋地的歡呼、吶喊,瞬間淹沒天地。
明亮的馬廄與賽場連通在一起,沈懸仰著頭,眼前是一片水銀色白光。
解說聲嘶力竭吶喊哪吒哪吒哪吒要沖刺啦
沈懸像經歷一場驚天駭浪的小船,跌跌撞撞撲進港灣。
阿耀一把將他摟進懷中,毫不保留地擁抱,胸口揣得滿滿的眷戀。
沈懸是他的天使,也是魔鬼,給他人生開了個壞頭,自此,舍生忘死,奮不顧身
解說歇斯底里喊著“哪吒”,一陣爆炸般的吼叫過后,全場沸騰,發出熱油入鍋般的嘩嘩聲。
“哪吒”是今天賽馬的冠軍
下巴卡在沈懸肩頸之間,阿耀的臉頰感覺到他汗濕的頭發。
他伸手順著沈懸的脊骨,變成一匹舒服的小狼,半閉著眼“蔣泰發現蔣天饋了。”
“把他趕過海。”沈懸捻著他的耳垂。
阿耀的耳垂細薄,貼著耳朵小小一顆,沒什么福氣。
“或者,幫他過海。”他長出一口氣,終于等到這一天,“過了海,他就身不由己了。”
蔣天饋指使殺人未遂,犯事兒在海城。
就算蔣榮手腳順利,用賬戶給那幾個馬仔打錢,被律師、警方抓住馬腳。
畢竟隔著海,抓人、處理都不順暢,不如先下手為強,把他逼過海。
“大哥,你不要插手,小心惹一身腥。”阿耀抬頭警告,“蔣家沒有好貨。”
沈懸笑了,摸了摸他的臉“好啊,等你處理。”
“你可要說話算話。”阿耀心慌。
沈懸邊收拾衣服,邊敷衍“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兩人梳洗整理一番,阿坤的聲音適時響起“沈先生
,二少打電話找你。”
阿耀無語,心道沈泉什么時候,變成這幅齜牙咧嘴,小狗叼骨頭的模樣了
“知道了。”沈懸拍拍身邊犯倔的阿耀,“你先走吧。”
阿耀摸摸鼻子,最后偷親了一下他,這才不情不愿走掉。
沈懸打開門,華人保鏢一臉的欲哭無淚。
“你倆誰帶了香水”沈懸垂著眼,整理袖口,裝作沒事人的樣子。
沈懸春季愛犯哮喘,身邊人都忌諱香水,他不噴沒人敢噴,阿坤自然沒有。
華人保鏢跟隨雇主手冊行事,沒噴香水,但他帶了隨身裝。
沈懸打開嗅了嗅,飛行員香,經典科隆水,清冽的柑橘調,有點突兀。
顧不上挑剔,他略用了些,這才返回包廂。
包廂內,沈泉將沈涵罵得狗血噴頭。
沈涵心里也是一陣臥槽大哥真跑啊而且逮著他一個人往死里坑啊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這性子,是跟了誰”沈懸自花園進來,“外面都聽見你罵街了,丟人不”
沈泉氣得搓腦袋,咬著后槽牙說“都是被你逼的。”
“操心太多短命。”沈懸的眼神,輕飄飄從他臉上掠過。
兄弟二人心知肚明,話里話外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