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能參透一切的眼睛讓人心驚,他催促司機“快點開,別停留。”
黑色轎車,一腳油門越過斑馬線,朝遠處駛去。
“三哥,沒必要吧,沈家在港城毫無根基,能翻出什么風浪”許兆豪不以為然。
他看那沈懸,就是個短命秧子,沒準哪天就一命嗚呼了。
蔣天申冷哼“想想趙開霽和萬宇的下場,沒準蔣天饋都是他局中的王八。”
“不能吧”許兆豪覺得他有點神經質,“蔣天饋不是被卓美珊搞死的嗎”
“卓美珊也夠種,當年她媽懷著她,被推下山崖,愣是把她摔著生出來,就這都能活,嘖嘖。”他忍不住八卦過往。
蔣天申盤著掌心手杖“沈懸、卓美珊,這都是該死,又沒死的人,都是妖怪,不防不成,你聽明白了嗎”
他聲音很輕,中氣不足的樣子,偏偏含著不容拒絕的凌厲。
“知道了三哥,我會注意的。”許兆豪專門幫他處理爛事,聽出不爽,連忙做小伏低。
他心中吐槽姓蔣的,都他媽是疑神疑鬼的神經病
白加道,蔣家老宅,已近午夜燈火通明。
房間里傳出盤碗破裂的響聲,蔣泰長臂一揮,桌上的東西通通被掃落在地。
他嘴角不再平整,半邊臉的肌肉不斷抽動。
隨著身體的不由自主,他的脾氣逐漸暴躁,不動如山的氣度恍如隔世。
阿耀、卓美珊和蔣天申,一字排開,站在一地狼藉里,誰也沒有說話。
“你們這么多人,居然讓蔣天饋跑了還過海了”蔣泰扶著頰邊手絹,聲音是顫抖的,口水不由自主溢出來,被手絹吸收掉難以啟齒的狼狽。
蔣天申腿不好,站了大半宿,顫顫巍巍撐住拐杖“父親,這事蹊蹺啊。蔣天饋沒有過海的打算,實在太突然了,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也能理解,”卓美珊插一句,“被逼急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沒什么正經打算。”
蔣泰渾濁的瞳孔,在他們身上穿梭,品著話里的弦外之音。
卓美珊與蔣天申不對付,這是他喜聞樂見的,互相掣肘,誰也別想逃出他的五指山。
“阿耀,你怎么看”唯獨對孫子,蔣泰語氣是平緩的。
阿耀被點名“三叔說得有道理。”
任何時候,他都不會附和卓美珊,只有蔣家人都孤立她,蔣泰才會信任、重用她。
“只是現在考慮原因已經晚了,應該想想下一步怎么辦,畢竟海城有很多不可控因素。”阿耀話鋒一轉,“我沒啥本事,都聽阿公和三叔的。”
蔣天申狐疑地看他一眼,被逼進
一個尷尬角落,看著他親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蔣泰在蔣天饋身上,把這輩子的跟頭都栽完了,不再信任任何人“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既然辦不成,就不需要操心了。”
三人同時松一口氣,又各懷鬼胎,盤算著老頭的手腕。
談話結束,管家才帶人進來收拾殘局。
蔣天申住濱海別墅,大半夜趕著回家,站得腳后跟都麻了,一瘸一拐上了車。
許兆豪麻痹大意,讓蔣天饋過海逃去海城,嚇得六神無主,站在別墅門前,吹著冷風不住搓手。
車燈穿透厚沉夜色,照在水泥地上,仿佛結了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