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懸,聽話,你媽媽很想你的。”虞家大少點了根兒煙,在煙霧后瞇眼看人。
他是躺在溫柔鄉里的人,見多了活色生香,大魚大肉吃得膩嘴。
沈懸就很特殊,承襲了母親的美貌,在烏煙瘴氣的洪潮街,卻能剝去艷俗,獨留清冷孤傲的美。
虞家大少想不明白,李飛光這種沒文化、沒品位的大老粗,是怎么養出這種尤物的
有幾分意思啊
他第一次見到沈懸,就從那副伶仃骨里,看到未來的影子。
奈何當時沈懸年齡太小,不懂事,容易出事。
現在他快十七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懵懵懂懂,再養上一兩年,就是最新鮮的時候。
沈懸捏著手機,大哥給他新買的,有設置緊急聯系人。
“沈懸,別聽他的哎呦”蔣耀話沒說完,就被人搡個跟頭,骨碌到電線桿子底下。
沈懸理都沒理,倒霉玩意兒蔣耀,對著虞家大少說道“那你叫我媽來找我吧。”
“你媽給你生了個弟弟。”虞家大少掐滅煙,笑著說,“在家養身體呢,不方便出門。”
說著,他接過手機,放了段視頻“跟我回家吧,咱們也該闔家團圓了。”
沈懸看著視頻,臉上淡漠的表情,一寸一寸瓦解。
母親依舊美麗,長發隨意挽起,懷里抱著個小嬰孩,溫柔如水地哄著。
沈懸像只小石子,落在懸崖邊,回憶的風,隨時能將他吹落萬丈深淵。
小時候,他愛生病,媽媽也是這樣,半托半抱著他,整夜地哄著。
“現在信了嗎叔叔怎么會騙你呢”虞家大少笑得溫和,眼神忽然落在他手上,手機屏幕是亮的。
他向對面保鏢使了個眼色,笑容瞬間冷下來。
保鏢向前一步,趁沈懸不備,直接拍掉他的手機。
沈懸注意力全在視頻上,嚇得一抖,嶄新手機在紅磚地面上,摔出去老遠,屏幕碎裂,藍色手機殼染上塵土。
他心疼極了,慌忙去撿,眼看就要碰到手機,卻被一只锃亮的皮鞋,踩在腳下。
虞家大少雙手插袋,微微躬低身體“叔叔不太喜歡,不聽話的孩子,手機摔壞,就別要了,一會叔叔給你買新的。”
他像從瓶子里,放出的惡魔,驟然變成一團黑霧,籠罩住一切。
粘膩危險的聲音,在頭頂盤旋,沈懸蹲在地上,倔強地紋絲不動。
從這個角度,虞家大少只能看見,他長著聰明旋的發頂,黑而柔軟,袖口露出一小節手腕,腕骨清晰可見,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
沈懸每一寸皮膚,都散發著抗拒,沉默而蒼白。
虞家大少閉眼,鼻翼扇動,深呼吸,仿佛過濾掉空氣,進入肺里的,全是沈懸的味道。
他覺得,一年也好,兩年也好,突然變得漫長。
他引以為傲的耐心,在沈
懸面前不堪一擊
“腳抬起來。”沈懸突然出聲,“這是我大哥,送我的手機,把你的腳挪開”
虞家大少愣住了,下一秒,腳趾尖一陣劇痛。
他踉蹌著后退,差點站不穩,被左右扶住,曲起一條腿,嘴里“嘶嘶”抽著冷氣。
沈懸舉著圓規,不緊不慢撿起手機,小心翼翼擦干凈,指尖心疼地摸著裂痕。
他才用了不到一周,里面還有和大哥的照片。
“讓他上車”虞家大少懶得裝了,咬牙切齒招呼保鏢。
他剛才已經看到,沈懸撥打了緊急聯系人電話。
只要將人騙在到手,他就不怕李飛光。
說破天去,沈懸還未成年,監護人仍是他親媽
他李飛光算個屁
但是,不趕快點,被李飛光堵在路上,也是麻煩事。
虞家大少,既想占便宜,又怕麻煩,十足的銀樣镴槍頭
“蔣耀”沈懸抱著手機,拼命躲閃,眼前四五只手在抓他。
蔣耀把書包往地上一扔,拿出水杯,大力敲擊金屬桿子。
他邊敲邊喊“救命啊抓小孩兒了人販子抓小孩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