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會,又說“這里的超人和我不一樣,他把所有地球人至少是所有蘇聯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他知道自己離開后早晚有人能破解外面那扇大門,所以就把堡壘里面設計成這幅樣子。”
你在什么情況下才會主動在死后向陌生人分享你的家
它不是金錢,不是銀行卡上的一串數字。它是你的房屋,你數十年間長久居住的地點,里面的每一樣事物都傾注了你的感情,哪怕其中一片團成球的廢紙,紙上的文字也是你在某一刻親手寫下的。
厄里亞認為有兩種可能。
一是克拉克說的那樣,紅子愛所有的人類。這種愛是對家人的愛,家人當然能夠在他死后繼承他的一切。
二是個有些悲觀的想法他若從很早以前便知曉有這樣一天,因而從未將這里當成家,那把冬宮裝修成眼前這樣就很正常了。
克拉克是個樂觀主義者,總是將人往好的方面想,想得比他自己還要好。厄里亞不確定紅子究竟是哪一種情況,他其實更傾向于二者結合紅子既愛人類,也做好了突然死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準備。
孤獨堡壘對克拉克而言是個寄托著無限未來的溫馨居所。
冬宮對紅子來說是卻一座宏偉的墳墓。
誰替他提前寫好了墓志銘
是命運。
多年以后,厄里亞在紅子死后第一個踏進冬宮,遵照著墻壁上的指示巡看紅色之子的遺產,也許這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但是厄里亞又想到,冬宮畢竟是紅子的家,所以這里一定有幾個房間,即使是他也不打算將它們對外開放。換句話說,若是陌生訪客能在整片冬宮的所有房間來去自如,那么恐怕真正重要的東西早就被主人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厄里亞打算找找看有沒有那樣一個隨著紅子的離開徹底封鎖的地方。不知是不是有機器人定期在這里做清潔,整座宮殿纖塵不染,干凈得可怕,他和克拉克兩個人腳步與地磚碰撞發出的敲擊聲又空又響,傳得很遙遠,襯托得四周愈發寂靜。
最終他們來到一個房間門前。它對應著孤獨堡壘內部超人留給自己的休息室,門上罕見地沒有標注任何功能,當厄里亞站在門外時,它也沒有自動打開。
看來這就是紅子留給自己的一小塊被稱之為家的地方了。厄里亞觀察著房門,問
克拉克“如果是你,別人強闖進去會有什么后果”
克拉克代入了一下回答“我會想辦法把闖入者趕出去,然后徹底銷毀房間吧,畢竟里面肯定都是不想讓別人見到的東西。但這里的超人不是我,我的想法未必準確。”
厄里亞搖搖頭。
他在門前靜立幾秒鐘,突然伸出手擰了一下門把手。
門開了。
克拉克驚了驚“門沒鎖”
“不。”厄里亞若有所思地說,“我開門時感覺它卡了一下,門把手應該有身份識別功能。他知道我會來,只是無法確定我是不是在變故發生后第一個進入冬宮的人”
他沒再說下去,大步走進房間。
這里是紅子的休息室。
另一座孤獨堡壘中,超人設置了兩個緊挨著的房間,分別是自己的休息室和厄里亞的書房。這里紅子直接將中間的墻壁打通了,因此他的休息室顯得格外大,完全是一個獨居小公寓的程度,有床,有廚房,有工作區和娛樂區,還有衛生間與淋浴間。
直到走進這里,厄里亞才能察覺到生活的痕跡。休息室不像走廊和其他房間那樣井井有條,一切都是混亂的地毯上有個沙發墊,床上放著本書,微波爐上有一袋開封的薯片,灶臺中間有一盒草莓、因為主人長期不在已經發霉了,衣柜里也亂糟糟的,堆著團成團的幾件沒來得及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