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
劍笙揚起手“你無需向我解釋,我也不是看出來的,我只知道你的心臟有些特別,但又很難察覺究竟是哪種特別。方才你沒被溯溪泉吞噬,且浮上來的如此之快,說明你身上并無邪氣,不是邪修。”
甚至可說心境純粹,“相反的,我兒子的狀況才更危險,心魔纏身,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我真怕他會”
姜拂衣松了口氣,又聽他輕輕嘆氣,是在為燕瀾擔心。
燕瀾說他父親脾氣不好,分明是詆毀。
有這樣慈愛的父親,姜拂衣覺得自己做夢都會笑醒。
“去休息吧。”劍笙那聲嘆氣像是不存在似的,旋即笑的熱情洋溢,“你母親的劍落在我手中,這份因果便落在我身上。”
雖不出鞘,也當一根無堅不摧的棍子使用了許多年,“修行之人最忌諱虧欠,自然不會放任不管,并不是對你有所企圖,放心。”
“晚輩明白。”姜拂衣也是打從心底信任他。
從他拿起心劍打量,心劍始終保持安靜,姜拂衣就知道,眼前之人對她不會存有什么壞心思。
她再次謝過劍笙,正準備抱著劍回到山洞里去,又聽見鳥雀驚飛的聲音。
后方有些動靜,她轉身循聲望過去,看到一個逐漸清晰的黑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燕瀾回來了。
仍是一身濕衣,頭發也是濕漉漉的,右眼下還多了一道血痕,像是經歷了一場苦戰。
劍笙背起雙手,嘖嘖夸獎“這次爬上來的很快嘛,覺醒了金色天賦,果然是不一樣。”
姜拂衣見燕瀾面色不佳,還空著手,當然不會問他怎么沒挖野菜回來。
氣氛不對,她往山洞后撤。
聽見劍笙囑咐道“你回來的剛剛好,我正好有事兒和你說,你先回萬象巫告訴眾人,說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等你倆養好了傷,你帶著妹妹去一趟神都,把相思鑒從無上夷那個狗東西手里要回來。”
姜拂衣和燕瀾的腳步同時一頓。
姜拂衣連忙拒絕“不用麻煩燕瀾了吧,您寫封信還不行么”
畢竟是萬象巫的寶物,天闕府應該不至于霸道到這種程度。
燕瀾領悟了其中的意思,既然要去找回相思鑒,說明姜拂衣的生父并不是他父親。
但父親決心要管這件事。
這實在令燕瀾感到意外“父親,您打算讓她以萬象巫的身份前往神都”
劍笙攤手“不然呢,你來告訴我辦法,一個尸傀邪修,如何能安穩的走到神都”
燕瀾答不上來,確實不容易。
不然她也不會被人釘在棺材里。
劍笙瞇起眼睛“你不想去”
燕瀾說了聲“不敢”“您第一次交代孩兒辦事,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劍笙看上去挺滿意他的態度,又轉望向姜拂衣,溫和笑道“原本讓燕瀾去將相思鑒要回來也行,但你父親在神都的可能性極大,省得多跑一趟這一路想必艱難,你就以我女兒的身份去吧,我巫族在世人眼中本就詭秘,養個邪修并不奇怪。”
姜拂衣嘴唇微動,卻說不出話。
劍笙又提醒“身份不過是輔助,我自小藏在魔鬼沼里,是個野人,外界知道我實力的人不多,是以才小瞧萬象巫。燕瀾雖是個可靠之人,卻也沒怎么出去過,你求人始終不如求己。”
姜拂衣“嗯。”
她微微垂頭,眼眶忍不住發酸。
盡管丟了十年的記憶,但此刻的情緒告訴她,除了母親,這好像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真誠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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