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愣了一下,禁不住笑自己天真,他還是那個他。
當然還是他。
燕瀾從來不認為,那枚始祖魔元碎片被踢出去之后,漆就會性情大變,和如今的他完全重疊。
一個是始祖魔元之力伴隨著他的成長,不容易祛除干凈。
一個是魔種不會憑空塑造人的性格,只會引動人本性里的邪念。
這種邪念不只漆有,燕瀾同樣有。
尤其在大祭司占卜出巫族將有滅族之劫后,燕瀾就曾生出過邪念。
若聞人氏再有異動,云巔再次攻打萬象巫,他很想打開五濁惡世的大門,將人間清洗重塑。
但燕瀾始終是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極力壓制。
出來走動一圈,發現怪物逃出封印之后,他意識到巫族的滅族之劫,可能和這些大荒怪物有關系。
燕瀾的心反而靜了下來,因為這原本就是巫族的職責,滅族也是死得其所。
再回想之前那段時間的掙扎,禁不住后怕和反省。
而漆自小就被引出了內心的邪念,甚至不知這屬于邪念。
不糾正,即使身懷能對抗魔化的力量,他也不容易改變。
萬幸的漆如今只有十二三歲,遇到了姜拂衣和她的滄佑劍。
姜拂衣會教導他。
滄佑劍也會指引他。
他將越來越好。
事實也如燕瀾猜測的那樣,之后姜拂衣的記憶碎片,在時間上跨度越來越大。
半年、一年、兩年。
人總是對“痛苦”印象更加深刻。
這說明令姜拂衣痛苦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
她的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容易生病,漆也很少再給她惹什么麻煩。
她不斷適應,逐漸成長,變得越來越愛說笑,越來越有如今的影子。
雖然眼珠子燙的厲害,但燕瀾能夠瞧見她長大的過程,也是一種欣慰。
直到記憶之中出現了亦孤行,燕瀾唇角那抹笑容才逐漸消失。
根據亦孤行的講述,他現身不久,無上夷便來了。
事情發生之地,距離神都仍有一定距離。
但距離祁山不算太遠。
祁山小洞天附近,座落著無上夷的一處行宮別院。
這位云巔國的大國師喜好清凈,其實很少待在位于神都的天闕府內。
再說漆和姜拂衣遭遇危險,狼狽的殺出重圍,還是燕瀾從亦孤行口中得知的。
因為這些危險在姜拂衣心中,估計已經算不得大事兒,記憶碎片半分不顯示。
唯獨亦孤行的現身,才給她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
除了棺木隱,亦孤行是她這一路見過修為最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