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不棄微微垂首,以真言尺輕抵眉心。
不曾考慮太久。
他使出言出法隨之術“聞人不棄,想起來。”
隨他法力,尺身符文驟然亮起,引動頭頂的星盤微微顫動。
咻。
符文從尺身飛出,化為利箭,刺入他的識海。
可他眉心卻現出一道光芒,將利箭擋住。
兩股力量觸碰之下,嘭,他被震的站立不穩,搖搖欲墜。
聞人不棄立刻再施術法“想起來。”
嘭。
這次他趔趄后退,忍了忍,沒忍住,吐了一口血。
再敲。
“想起來”
“家主”家仆目望他接連施了十幾次術法,五感具亂,神魂動蕩,原本水墨色的長袍被濺上了斑斑血跡,很想上前阻止。
卻也知道以家主的個性,根本阻止不了。
啪嗒。
最終,真言尺從聞人不棄手中滑落,掉在地面上。
他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倒地。
雙眼微睜,視線逐漸模糊,一堆重影。
虛虛實實之間,仿佛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朝他走來。
“你叫什么名字”
“聞人棄。”
“儒修世家,不是人類里最有學問的么,為何會給兒子取棄字。”
“我在家中行二,兄長聞人舍,意為浮世萬千,有舍才有得。而我的棄字,含義與他頗為相近,家父希望我為人處世莫要太過執著,有時候放棄,也是一門修行。”
“聞人,有一點你必須記住,所有封印都是牢牢相連,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必須先斬斷我這里和其他封印之間的鎖鏈,再想辦法破我的封印,不然將會導致其他封印一起動蕩,萬一他們逃出去,做了什么惡事,我承擔不起。”
“你不是說,你出生于海中,從未上過岸,如何知道的你父親告訴你的”
“我阿爹還在世時,比我的腦袋更糊涂,瘋瘋癲癲,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
“那你”
“很久以前,我有一次從沉睡中醒來,救過一個遭受過酷刑的巫族人,他告訴我的。具體說了些什么,我記不清,只記得他想讓我贈他一柄劍,哦,他還想出去多找幾個劍道苗子,讓我再多贈幾柄他說,他要去將所有封印全部打開,包括五濁惡世的大門他說,他要用最殘忍的手段滅了巫族,毀掉人間。我見他已被仇恨侵蝕,不答應”
“巫族人,滅巫族,毀人間”
“嗯,我已經想不起來那巫族人的相貌和名字,以及他為何會有這么深的仇恨,但他的仇恨之火,至今令我難忘。”
鳶南,萬象巫。
牢房中,身著天闕府弟子服的漆盤膝而坐,滿面愁容。
他受燕瀾所托,將鎮壓著枯疾的歸墟志送來給劍笙。
等劍笙交還歸墟志之后,他剛離開萬象巫沒多遠,就被巫族大祭司派來的大巫攔住。
說他師父即將抵達,要他在此等候。
漆等著去飛凰山拜見聞人不棄,怕師父從玉令的法陣里出來,甚至將玉令也交給了劍笙,請他幫忙保管。
當然要跑。
不曾想,他在大祭司派來的那位大巫手底下,竟然過不了十招,連劍都被打掉了。
而且對方明顯對他手下留情。
巫族的秘法厲害他知道,但也未免強的離譜。
難怪燕瀾明明和他同境界,連準地仙都能過幾招。
漆正心有余悸,牢房內的空氣突然一陣波動,被撕裂開一個口子。
漆戒備起身,瞧見一人從裂口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