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的綠葉被對沖的力量席卷脫落,似雪片一般,漫天飄散。
無論白鷺城還是漁村,都在疲于應對危機,并不是時刻關注逐漸靠近的飛凰山。
柳寒妝置身于北門附近的廣場上,正提著自己的本命寶燈,為剛拔除水蠹蟲卵的城民醫治。
抽空望向飛凰山。
“啊”
突的聽見一聲凄厲尖叫。
位于柳寒妝十幾步遠的位置,孵化了一個水蠹蟲卵。
成蟲自一位老翁體內爆出,朝她沖過去。
柳寒妝的身體本就虛弱,又不停操控寶物救治城民,早沒有力氣抵抗,卻也不慌。
她身旁的絕渡逢舟提著一柄鐵叉子,叉魚一般,一叉將水蠹蟲叉了起來。
他的修為是不怎么樣,但總不至于連一只水蠹蟲都殺不死。
柳寒妝慌忙收回緊張亂跳的心,繼續認真救治。
隨著飛凰山靠近,水蠹蟲孵化的速度越來越快,巫蠱師殺滅蟲卵的手段也越來越激烈,她動作稍慢一點,可能就會有人爆體而亡。
柳寒妝自小在溫柔鄉長大,出門歷練,也是待在安穩的修羅海市,還真不曾見過這樣的慘狀,體會這樣的無能為力。
此刻,洪水早已攀升到了頭頂,被封城結界擋住。
仰起頭,甚至能看到猙獰的海怪在上方游動。
結界一旦破除,瞬間會從頭頂落下。
他們這些修行者有本事飛起來,城中十幾萬的百姓,又能救幾個
柳寒妝以往對大荒怪物的恐懼,全都來源于父親對怪物的講述。
才會畏懼兵火,二十年戰戰兢兢。
知道兵火留在她身邊的真相之后,柳寒妝恍惚之中,又覺著怪物好像也沒那么可怕。
父親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
大哥甚至還為此一直拒絕李南音,想要轉修無情道。
如今見識到縱筆江川翻江倒海的破壞力,柳寒妝才終于懂得家族一代代的犧牲,究竟是因為什么。
“北門怎么打起來了”絕渡逢舟仰頭詢問獵鹿。
獵鹿正挽著弓站在高處,射殺附近的水蠹蟲,保護巫蠱師和醫修“有一批修行者擔心被水蠹蟲寄生,試圖沖出護城結界,逃離白鷺城。有些修行者則擔心結界受損,攔著他們沖,發生了爭執。”
絕渡逢舟已經逐漸聯絡不上燕瀾,心情正不悅,冷笑道“那你還等什么”
獵鹿會意,旋即側身,拉緊手中弓弦。
嗖
帶頭沖擊結界的男修,被獵鹿一箭破掉防護,射穿了肩胛骨。
那男修循著箭音,驚怒的望向獵鹿“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獵鹿轉而瞄準他的心臟,眉目寫滿野蠻“你是什么人和我沒有關系,不想成為一個死人,就給我老實點”
那人感受到他的箭威,不敢再還嘴,退了回去。
其他試圖沖擊結界的眾人,也猶豫著一起退回去,但口中仍然吵嚷不停。
獵鹿低聲“大巫,如今只能震的住一時,飛凰山一旦飄來,想逃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不然等山崩了,逃都逃不掉。我們也需要提早做好準備咦,飛凰山是不是停下來了”
頭頂飄散的落葉,逐漸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飛凰山停住了”
“山腳下那一圈紅光是什么”
絕渡逢舟也隨著眾人一起抬頭,視線穿過頭頂的水流,真瞧見飛凰山停了下來。
看不清楚是誰在控山,但當看清山底那些小劍,明白過來,那是石心人的劍。
絕渡逢舟難掩驚嘆,時移世易,大荒怪物幾乎都在不斷弱化,石心人怎么反而更強了
只不過現在將飛凰山定住,用處并不大啊,頂多讓水蠹蟲卵孵化的速度不再繼續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