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瀾在歸墟志里,見到過多次令候的名字。
今日從沈云竹口中,才得知他的身份。
姜拂衣仰頭望著那幾行工整的金色大字,心道這武神做事真是嚴謹。
排序時,連上限都推演了一番。
倘若沈云竹忙碌多年,當真只是為了讓九天神族看到他如今的本事,那還真是挺慘的。
休容看向父親,小心翼翼“爹”
沈云竹從怔愣中清醒過來,轉頭朝上空望去,厲聲質問“逐影,這條備注你為何沒有告訴過我”
燕瀾也望過去,逐影為了和他合作,果然沒告訴他。
根據巫族的族規,僅有少君才有資格開啟歸墟志。
但巫族的規矩,對這些掌權者來說早已成為擺設,逐影肯定看過歸墟志。
只不過,此時已經看不到逐影的影子了。
他和姜韌都被裹在上空的霧氣里,厚重的霧氣似遮天蔽日的濃云,時不時有耀眼的電弧在濃霧中穿梭。
偶爾還有悶雷般的巨響,震蕩的下方眾人的耳膜。
逐影的聲音從霧氣中壓下來“我仔細看過你那一頁,從未見過這行備注。”
沈云竹又倏然望向燕瀾“你小子在搞鬼,想亂我心境”
姜韌的聲音也在頭頂響徹“備注是給我們神族看的,你們凡人當然看不到。畢竟,只有神族才能更改歸墟志,那句不得再更改,給你們看并無任何用處。”
沈云竹也算看著燕瀾長大,對其秉性頗為了解。
冷靜下來,相信燕瀾不會撒謊。
沈云竹攥緊了拳頭“令候憑什么判斷”
燕瀾闔上歸墟志,那行大字消失“憑他是太初九上神之一的武神,是掌管力量的神明,自然對力量的衡量最為準確。”
沈云竹憤懣“我與他從未見過,他憑什么衡量我”
這燕瀾就不太清楚了“總之,您想怎么做是您的事,我只是告訴您,若您行事只為改排名,那是徒勞無功。”
姜拂衣忍不住道“前輩,您的上限是乙級上流,在我看來已經很不錯了,距離甲級一步之遙,排在您前面的,并沒有很多。而我們石心人,甚至都不配被寫進歸墟志里,那位武神,直接將我們石心人除名了。”
第一冊撕掉的那幾頁,雖然不是燕瀾后靈境的怪物,也應該不是石心人。
她外公花名在外,在大荒人盡皆知,完全沒有被刪除的必要。
沈云竹臉色鐵青,閉口不語。
姜拂衣依然全神貫注的控劍保護自己和燕瀾,繼續勸“何況那些甲級怪物,除了去往神域的,如今都被封印消磨的不剩幾分法力,被慢慢磨死只是時間問題,而你呢只要不惹事,可以繼續留在人間過您的逍遙日子”
休容忙跟著勸“是啊,爹,您這些年想必都在苦心修煉,并沒有做過什么惡事,燕瀾不會再將您放逐回大獄里去,是嗎燕瀾”
燕瀾模棱兩可的道“現如今能打開大獄大門的,只有我父親,我沒這個本事。”
沈云竹眸中反而涌出一抹戾氣“你們不必再浪費精力勸我,通天路,我勢必要開,即使改不了排名,我也要讓神族見識一下我的上限”
休容頭痛不已“爹,您究竟何苦呢。”
姜韌的聲音再次從云霧中透出“你們的確不用勸他,他這是心魔,輕易破除不了”
姜韌是在神域出生的,并未經歷過神魔怪物之戰。
在長明殿時,聽師兄弟說起貴為一方神殿之主的般若神機,提到過慧極必傷。
畢竟同為怪物,又和“智慧”相關,兩人常常被拿來作比較。
沈云竹自小被他大師姐憐情看不起,在她的陰影下長大。
年少時,求娶誕生于智慧的般若,般若認為他只是為了從她身上獲取力量,不僅拒絕,更當眾將他羞辱一通。
而傳聞之中,般若仰慕令候,才會站隊九天神族。
令候將沈云竹排在乙級,他不服氣非常正常。
甚至可能以為令候是在故意貶低他。
以姜韌的了解,令候和般若,只不過是最簡單的朋友關系,豈會去故意貶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