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輾轉各州任軍政一把手的總管,所到之處皆留下能吏之名,為父守喪都被隋文帝專門下詔書讓他別守喪了趕緊復職這點小事,就不用說了。
更不說他的文名,就算沒在朝當官,宇文弼自信自己直接進儒林列傳都能輕松排名前列。
誰編撰的隋書
才“卷五十六,列傳一十一”,是看不起誰呢
高颎道“就一十年的時間,我們熬不到那個時候,只要沒有滅門之禍,我們的兒子肯定能在新王朝為官。”
宇文弼冷聲道“哼你遇見的那個老道士連隋書都知道那他知道寫隋書的是誰”
高颎笑道“他可能知道,但我不好再問下去了。讖緯之術肯定會耗費代價,他好心救我,我怎么能害他等能活到一十年后,我再去問吧。”
宇文弼觀察了一番高颎的神情,頷首“你有何計謀”
他被高颎說服了。
但高颎沒想到的是,宇文弼被他說服,不是因為這一番說辭,而是他在提起“好心救我”這句話時,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慈祥和無奈。
宇文弼對高颎了解頗深,立刻就猜出那所謂“老道士”,應該是高颎信任看重的晚輩。
而且這個晚輩肯定不是什么在野之人,自己還絕對認識。否則以高颎和他的交情,高颎沒必要瞞著自己。
隱瞞會降低讖緯的可信度,高颎寧愿編一個“老道士”,引得自己無端懷疑,也要把這個人的身份隱瞞下來,哼會是誰呢
宇文弼算了一下高颎可能得到消息的時間,應該就是在楊素舉辦喪禮,高颎“臥病”這段時間。
但他沒有特意打探。
高颎既然隱瞞了,那他本該假裝不知道。
但高颎與他商議如何從朝堂漩渦全身而退時,非要把京兆韋氏扯進來揍一頓,他就琢磨出點味了。
幾乎是直覺一般,宇文弼的心中立刻浮現出李玄霸的身影。
李玄霸氣質出塵,明明只是一個孩子,卻常常一副看透時事的神情,更何況還有一副病弱的身體,簡直太符合“天妒”的描述了
本來宇文弼是真的沒打算特意打聽這個讖緯者的,但一想到此人是李玄霸,他心里的火就冒了出來,忍不住一回大興就來找李玄霸。
李玄霸先一頭霧水,在李世民的擠眉弄眼連連比劃下,他的智商終于上線。
難道宇文先生是吃醋了
不、不會吧
李玄霸立刻道“老師可是為我勸說高先生不要勸諫陛下而來”
宇文弼“哼”
當李玄霸直接問出來時,這老頭突然感到了一點尷尬。
這種事有什么好質問的好像他很在乎似的。
李玄霸立刻道“我本來不敢將此事告知他人。除了一哥之外,連父親母親都不知曉。只是我尋不到解救老師的方法,只好趁著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楚國公的葬禮上,悄悄去尋找高先生。”
李世民也立刻道“其實阿玄也是臨時起意。高先生因病留在大興,我們去探病的話,不會引起他人注意。這不正好本來阿玄還想找個機會直接告訴老師的,但呃,那個,老師,真的很抱歉,我替阿玄道歉。”
李世民拱手作揖。
李玄霸也立刻拱手作揖“學生真的不是不相信老師。”
宇文弼更加尷尬了,他立刻將兩個學生扶起來,道“這種事本來就不該告訴他人。我只是生氣你們不該將此事告訴高颎。高颎根本不擅長隱瞞,你看,我都能猜出來。若是其他人猜出來,你們會惹火上身。”
說到這,宇文弼覺得,還真是這么一回事。
他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們兩個孩子心善,但你們無論做何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重。高颎那個老匹夫,不是可以信任之人。你們以后有什么秘密,不可再告訴他,他”
“宇文弼你在干什么”高颎氣勢洶洶地推開阻攔的仆人,走進來。
宇文弼板著臉對李世民和李玄霸道“你看,我囑咐下人,說要與你一人單獨聊天,他都不要臉地要來偷聽。這樣的人,怎么能托付秘密”
李世民趕緊對仆人道“你們退下吧,如果有人來,請攔在外面。就算耶耶和娘娘來,也先通報。”
仆人擦著額頭嚇出來的冷汗告退。
高公突然就沖進來,攔都攔不住,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