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兵諫,父親聽不進去。”
“父親,睜開眼睛吧天下已經大亂了大隋已經瀕臨滅亡了”
“自你一征高麗時謀反的民賊,沒有一支被剿滅”
“西域原本臣服的諸國已經紛紛倒向突厥。東突厥已經集結雄師百萬,對中原虎視眈眈”
“父親你在二征高麗時當做的心腹大患楊玄感,現在也還沒死”
“秦亡的鐘聲來自于陳勝吳廣民賊漢亡的鐘聲來自于黃巾民賊現在隋亡的鐘聲,父親你掩住耳朵當做聽不到,它的聲音只會越來越大”
“求父親收兵回西都,平定叛亂,輕徭薄賦,與民休息”
楊暕懷抱長劍叩首不止,額頭叩出的血沁入了眼角,淚水與血一同從臉頰滑落。
“父親你難道想效仿暴秦,二世而亡嗎”
“難道你想要當秦二世嗎”
楊暕之言,震耳發聵,讓臺上君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居然給了他將話全部說出的機會。
公卿身形搖搖欲墜,恨不得暈過去。
楊廣臉色脹紅,雙目怒瞪,從坐榻上暴起。
他拿起矮桌上果盤狠狠砸向楊暕。
楊暕不躲不避,任由果盤砸在頭上,鮮血如注。
裴蘊見狀,忙拉住楊廣“陛下,太子殿下一定是被高麗人巫術魘住了,得了失心瘋胡言亂語請陛下趕緊命人制止住發狂的太子殿下,請巫醫診治驅邪”
楊暕抬起滿是鮮血的臉,怒視裴蘊“諸位公卿,亂世過去不過半百,在你們心中,大概還未認可大隋為主,不在意大隋的基業。大隋亂了之后,正好是你們爭奪天下的機會。”
“但史筆如刀,昏君身邊必有奸臣,如秦二世身邊趙高李斯。你們助紂為虐,就不怕遺臭萬年嗎”
裴蘊怒斥道“太子殿下請慎言,何為助紂為虐你是在貶低陛下”
楊暕大笑“大隋都要二世而亡了,何談貶低裴大夫,你素來才高,掌握天下戶籍。民賊之事,你真的看不見你捫心自問,是你看不見,還是
欺瞞君王,閉目塞聽可還是那句話,史筆如刀,你現在的隱瞞,對后世史書有用嗎”
“不說你看不見的未來,就說現在你看的見的現在。如果大隋亡了,天下哪個雄主敢用你這個奸臣”
“無論是誰,必滅你這個奸臣的滿門”
“若大隋二世而亡,請裴大夫為大隋陪葬”
楊廣怒吼“夠了太子瘋了,殺了他”
刀斧手卻猶豫。
楊廣更加憤怒“朕的命令,你們聽不到嗎殺了他”
蘇威的雙手在袖子中握緊又松開。他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跪下道“陛下圣明,豈能在宮中當眾殺子請陛下將太子下獄,以律法論處。”
裴世矩也出列“臣附議”
宇文述在心中長嘆一聲,勸慰道“陛下息怒,今日之事不會傳出去。殿下只是瘋了,請陛下息事寧人,不要將宮中丑聞外傳,有傷陛下顏面。”
虞世基道“陛下,先平息此事最為重要。”
他瞪了裴蘊一眼。
裴蘊心里十分憤怒,恨不得立刻殺了太子楊暕。
但他也知道這時若真的讓皇帝當眾殺了太子,恐怕自己奸臣的名聲就真的要傳遍天下,遺臭萬年了,只好也跪下道“請陛下息怒。”
楊暕冷笑,還想繼續開口。
蘇威焦急道“住嘴還不快把太子殿下的嘴捂住”
刀斧手這才走出,將楊暕壓在地上,捂住了他的嘴。
出鞘的長劍落在地上,割破了楊暕的臉。
他艱難地抬起頭,面容更加猙獰“父親記住我的話永遠記住我的話”
裴世矩罵道“還不快把太子殿下帶走”
楊暕被拖走,在地上留下長長的血痕。
楊廣在寵臣的勸慰下,終于重新坐回了榻上。
他掃了在場的人一眼,眼中閃過冷光。
蘇威、裴世矩、裴蘊、宇文述、虞世基心頭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