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后在太子楊暕兵諫后就病倒了,南陽公主一直伺候左右。
蕭皇后回到宮殿后,將此事告訴南陽公主。
她嘆息道“阿孩當上太子時,朝堂眾人趨之若鶩,李二郎李三郎卻遠離阿孩;阿孩牢獄之災后,朝堂眾人都掩面避之,李二郎卻要去牢中為阿孩送行。怪不得大郎和阿孩都喜愛他們。”
南陽公主神色黯然“他們確實是好孩子。”
蕭皇后拍了拍南陽公主的手背,道“阿孩出事,你我不能沉浸在悲傷中。若陛下立三郎為太子,你我何處我的病已經好了,你該去陛下身邊了。陛下心里難過,正需要兒女陪伴。”
南陽公主嘆氣“是。”
她知道母后的意思。
她的同母兄弟楊昭、楊暕皆無緣帝位,母后又不能再生育,自己不可能有同母兄弟繼承王位了。
雖說將來三郎繼位,母后仍舊是太后,但依魏晉南北朝那些太后舊例,非生母的太后常得不到尊重,皇帝生母的外戚家族一定會和嫡母外戚家族爭奪權利。更別提只能依靠皇帝喜愛才有好日子過的公主。
母后希望父親能立元德太子之子為皇太孫,將來蕭家仍舊是皇帝外戚。
自己雖然不愿意摻和進奪嫡之爭,但現在這種情況,也由不得自己不爭了。
“母后,我們要為李二郎李三郎多說說好話了。”南陽公主提起精神,獻策道,“李二郎李三郎與大郎二郎感情都很深厚。若三郎當太子,恐怕會忌憚他們二人。”
蕭皇后眼眸中精光一閃,嘆氣道“他們為了自己,也該站在我們這一方。”
竇慧明昏睡了一日,第二日似乎冷靜下來,向楊廣惶恐賠罪。
楊廣是個大度的皇帝,不僅沒有怪罪竇慧明,還賜下金銀綢緞安慰這位可憐的半瘋的母親。
竇慧明凄慘的模樣讓楊廣想起了發妻。
自太子楊暕逼宮,楊廣便對蕭皇后冷淡了。
他探望了蕭皇后,在最愛的女兒南陽公主的說笑打趣中,夫妻重歸于好。
蕭皇后趁機道“阿孩傷透了我的心,我不想去見他。但他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若沒人為他送行,我心里也難受。李三郎被他牽連,生死不明。既然他自詡為李二郎和李三郎的兄長,也該向二郎道聲歉。”
楊廣看到李元吉所做的事,覺得楊暕的兵諫雖然讓他顏面大失,但也不算太可恨了。
畢竟是自己寵了許多年的兒子,有
了更突破下限的逆子對比后,楊廣恢復了一點慈父之心。
他溫和道“李二郎也請求朕,想去獄中探望這個逆子。罷了,民間囚犯行刑前也要吃一頓飽飯,就讓李二郎帶些酒肉給他。”
蕭皇后心頭一痛,勉強擠出笑容“陛下仁慈。”
南陽公主把手收在袖子里,將手背都掐烏了,才沒有落下淚來。
李世民離開涿郡的前一天,終于得到楊廣的準許,提著酒肉去見已經被關入牢中多日的楊暕。
楊暕神色枯槁,衣衫襤褸,臉上全是臟污和疤痕。曾經俊美無儔的王公貴胄,現在仿佛路邊的乞丐。
“大雄,你怎么來了”楊暕見到李世民,大驚失色,“你不該來”
李世民在牢頭離開后,放下手中酒壇和食盒,不顧地上臟污,盤腿坐下道“我來為你送行。陛下準許了,不用擔心。”
楊暕向李世民身后張望“大德呢他不會也來了他身體不好,你別老拉著他亂跑”
沒看見李玄霸的身影,楊暕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這次算你懂事,沒帶大德一起來。”
李世民嘴角扯了扯,想告訴楊暕阿玄的事,但他看著楊暕臟污面容上明亮又柔和的眼神,將話咽了下去。
他笑道“你當我真沒分寸嗎你出這么大的事,知不知道我來見你要冒多大的險阿玄想來,我也會把他打暈了捆起來鎖屋里,不準他跟來。”
楊暕沒好氣道“好好好,可惜阿玄聽不到你這話。我真想看看你當著阿玄的面,敢不敢如此囂張。”
李世民笑道“我是他哥,教訓弟弟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