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薄也將李玄霸的勸告告知了翟讓。
以他們現在的兵力,確實只能嚇唬嚇唬楊廣,很難真的傷到坐在高大龍舟上的狗皇帝,更別說殺了他。
“所以翟公不必擔心。”王薄道。
翟讓苦笑“你這樣說,不怕我退縮嗎”
王薄平靜道“翟公若想退出,薄不會阻止。僅薄一人,也會完成襲擊狗皇帝的計劃。”
翟讓沉默了一會兒,拱手道“你都說我們殺不了他,只能嚇唬他,那我還有什么害怕我已經在這里了,就不會回頭。”
王薄拱手“翟公高義。”
翟讓搖頭“高義的是知世郎。”
王薄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高義,他只是想起鄉親父老,丟不下對楊廣的恨罷了。
與翟讓結束商議后,王薄又與杜伏威、輔公祏等江淮義軍首領見面,與他們商議共同伏擊楊廣之事。
他們對直接襲擊楊廣果然也抱有疑慮。王薄安撫他們,只讓他們牽制住江淮的隋軍,趁著自己掀起的混亂攻占江淮郡縣糧倉。
杜伏威等人欣然同意。王薄又得到一個“知世郎高義”的吹捧。
夜深人靜,王薄睡不著,獨自離開帳篷,坐在了石頭上看著天空,連篝火都沒點。
“雖已經入春,夜晚也很涼。為何不多批件衣服”魏徵舉著火把過來,將手中大氅遞給王薄。
王薄披上大氅“謝魏先生。”
魏徵毫無形象的坐在王薄對面的地上,道“我們共事這么多年,有什么好謝知世郎可是在緊張”
王薄道“我無字,先生稱呼我姓名即
可,我不計較這些。”
魏徵笑道“好。”
王薄一愣,道“先生居然說好”
王薄如此對魏徵客氣了許多次,魏徵總是笑著客套過去,仍舊疏離地稱呼王薄為知世郎。王薄現在說這句話,只是習慣而已。
魏徵道“三郎君勸了你許多次,你仍舊堅持要親手砍下楊廣的腦袋。既然你已經是將死之人,我稱呼將死之人的姓名算不上無禮。”
王薄“”
他扶額“先生,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脾氣你回到冠軍侯身邊后,小心被排擠。”
魏徵不在乎道“如果他們排擠我,就說明他們自己心胸狹隘,主公應該遠離這樣的奸邪小人,我會上書彈劾他們。”
王薄嘆氣“罷了,三郎君應當會護住你。”
魏徵不讓王薄轉移話題“你可是在緊張”
王薄沉默了許久,道“不是緊張,只是悵然。”
他遲疑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繼續道“這天下果然如三郎君所料,先是我們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當天下亂起來后,各地豪強接連出現。現在各地義軍,還有多少是百姓的義軍我聽聞北方生亂,不是手握兵權的鷹揚郎將,就是當地巨富豪強。”
王薄指著自己“就算是出身貧寒的人,大多也是看著天下亂起來后聚眾為盜,像我這樣真的活不下去的人少之又少。當初與我一樣的人有很多,如今是漸漸都看不到了。”
如翟讓、竇建德、杜伏威等人都不算真的活不下去才起義,他們都是逃犯,不是如王薄一樣帶著鄉親父老入山逃徭役。
翟讓、竇建德都當過隋朝小吏,家境并不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