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沿岸有眼線,楊廣逃到哪條船,投石機所投的火石就砸向哪條船。
不過中間的大船沒有火船襲擊,投石機臨時調整彈道也十分困難,所以大船上只有零星火焰,很快就被撲滅,連煙霧都沒多少。
楊廣和其余朝臣松了口氣。
李玄霸在樹上看到這一幕,低頭對薛收道“讓王薄只盯著為首的龍舟燒,不要管楊廣在哪里。這次襲擊的目的是嚇唬楊廣,本就不可能傷到楊廣。燒掉楊廣所乘坐的龍舟,給楊廣的心理壓力會更大。”
薛收叼著一塊鹿肉,親自騎馬去通知王薄。
他們所隱藏的地方,離王薄所在地很近。李世民和李玄霸是扮作薛收的家丁隱藏在這里。
王薄聽從了薛收的獻策,投石機重新瞄準了已經只剩下宮人的領頭龍舟。
在得知楊廣離開領頭龍舟后,阻擋火船的宇文化及等人就已經退回第一架大船上,王薄也沒有再冒險派出火船。
現在他決定把目標從楊廣變成楊廣的愛船,就再次派出了火船。
這次火船上的人沒有跳水逃走,而是攀爬上龍舟,然后直接在龍舟上點火。
宮人們在皇帝和大臣逃走時就紛紛逃竄,小部分人慌不擇路躲進船艙瑟瑟發抖,大部分人跳下水游向兩岸。爬上船的義軍很少,但沒有一人阻止他們放火。
龍舟很快被火焰包裹,點火的義軍跳下船游到兩岸,高呼“狗皇帝已經被燒死”。
大部分在岸上的隋軍不能觀察到龍舟上的情況,見到龍舟著火,居然真的有人信了。
有小部分人還留著獨立思考的能力,知道皇帝肯定能逃上岸或者逃到其他船上,但心里不確定,也不敢亂說。
楊廣從雁門郡回東都洛陽時遭遇義軍襲擊,他認為驍果軍護衛不力,處罰了許多人。
之前驍果軍因廢太子楊暕兵諫死了許多中低層將領,現在又罰下了一些中低層將領,導致領兵的軍官更換太過頻繁,且心生膽怯,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愿意出頭承擔責任。
如果楊廣這時在自己乘坐的船上掛上帝王的旗幟,就能迅速結束岸上的混亂。
但楊廣不敢。
他掛上了旗幟,豈不是讓亂賊知道他在哪條船為了自身安全,楊廣讓護衛把建議掛起旗幟的官吏全部捆起來堵住嘴,并罵他們是想害死自
己。
楊廣提前清理兩岸義軍的效果其實很好,兩岸的義軍不多,遠遠不是隋軍的對手。
所以就算混亂,隋軍也能把兩岸義軍壓制趕走,只是死的人多一些。
難道楊廣會在乎這一點人命嗎
“他當然不在乎。”李玄霸道,“一哥,驍果軍這次再不生亂,他們的脾氣就太好了。”
李世民晃了晃腿,笑道“你折騰這么多,就是為了逼反驍果軍”
李玄霸搖頭“我可沒逼反驍果軍,難道不是楊廣逼反驍果軍嗎是我讓他在一表兄兵諫時殺掉大半驍果軍小軍官還是我讓他克扣驍果軍在雁門郡的戰功或是我讓他在驍果軍拼死護衛他逃回東都后懲罰驍果軍”
李世民舉起雙手“我就隨意說一句,你怎么話這么多”
李玄霸道“我話還沒說完呢。驍果軍大多都是關中人,關中人有多重家鄉盡人皆知,是我讓楊廣生出逃到江都,放棄關中的想法,讓驍果軍將士不能歸鄉他們的父母妻子可全都在關中和中原。”
李世民“”弟弟的脾氣真壞。還是說弟弟只是想找個人聽他隨意叨叨
李玄霸道“總之,這是楊廣自己的錯。”
李世民嘆氣“我當然知道這是他自己的錯。”
他嘴角又勾了勾,這次笑容帶著一點苦澀“以人為鏡能正衣冠,這以人為鏡不一定是以明君賢臣為鏡,也可以以昏君奸臣為鏡。看楊廣所作所為,我獲益良多。”
李玄霸點頭“廢話,如果不是楊廣,你這個自幼錦衣玉食沒可能與庶民有太多接觸的勛貴公子,哪可能會生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