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十分緊張,擔心自己等不到救援,在陳棱積極備戰后才松了口氣。
其實他完全不需要緊張,因為李靖如果想要救援他,順流直下不出一日就能出現在江都城下。
但李靖在得知陳棱到達江都后,封鎖了自己的大軍已經到達歷陽郡的消息,沒有立刻前去救援。
他膽大包天,要以主公的妻兄為餌,圍城打援。
李靖這一番操作,看得李神通有點糊涂。
李靖只是勸降,便將自家領土從洞庭湖,快推到了長江入海口。他沒有顯示出任何武勇,總讓人覺得“我上我也行”。
但李神通雖帶兵打仗的本事不行,也不是個沒眼界的蠢貨,兵書史書都讀過。
顯然李靖這輕描淡寫的勸降,換上自己估計是真的不行。
李靖制定策略和吩咐部下都沒有避開李神通,李神通很努力地想看懂李靖在這輕描淡寫行為后的深層次考量。
他看不懂,實在是看不懂。
李神通委婉地問道“既然這么多郡縣都能勸降,為何將軍不去勸降廬江郡自古合肥易守難攻,如果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合肥,我軍在江淮大地上將暢通無阻。”
李靖笑道“我現在勸降的郡縣不是心向蕭銑,就是屬于已經膽氣不足的林士弘,不然就是還捏在隋朝舊官吏手中,我才能用勢去壓他們,逼迫他們獻城投降。但張善安不一樣。他是個狡詐兇殘的賊寇,又沒什么遠見,不會輕易投降,就算投降也會很快復叛。勢壓不住他,他也看不懂勢,只能硬打。我見竇建德似乎朝著合肥而去,就讓他們二人先碰一碰。”
李神通頷首“原來如此。”他好像聽懂了。
李神通又問道“為何我們不去救援江都就算要圍城打援,先告知江都也一樣。”
李靖道“雖然現在我們看著強勢,但其實直屬我們的將士并不多。降卒的數量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自身帶來的兵卒數量。現在他們畏懼我們,我們勉強能指揮他們。但如果真的遇上一場大戰,他們中出現了傷亡,我們不一定能控制住嘩變。”
李靖又笑了一下,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但略有苦澀卻仍舊不改自信“我對外聲稱圍城打援,其實只是讓杜伏威、沈法興等反王以為我隱瞞大軍來襲的消息,想要圍城打援,好讓他們自己撤兵。”
李神通“原來如此。”是、是這樣嗎原來我們看上去很強,但其實不能打嗎
他迷糊了。
李神通感慨“將軍和主公的作戰方式完全不同啊。”
李靖想了想,嘆氣道“若是主公和太原郡王都在這里,或許太原郡王會請主公親自去勸降杜伏威和沈法興,不需要我逼退他們。我能操控的勢,遠遠比不過主公親自上戰場的勢。”
李神通仍舊不解“我們是主公的部將,難道我們勸降不等于主公勸降”
李靖失笑“這哪能一樣未見主公,他們仍舊心存僥幸;若見主公,誰敢奢望自己能打敗主公主公可是戰無不勝啊。”
李神通再次頷首“原來如此。”原、原來如此,這就是“勢”他懂了
他再一次覺得,自己上好像也行下次要不要向主公請戰試試
李靖看著李神通恍然大悟,并逐漸自信的表情,捻須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