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道“這”他總不能說陛下偏袒房相吧
李玄霸道“陛下建立御史臺,就是希望你們能真的監督百官,清理百官中的蛀蟲。就像是吃蟲子的鳥兒一樣,如果鳥兒叫囂了半日,卻一條蟲子都沒有抓到,那有何用我不信你們盯著房相的時候,不知道房相的過錯都是捕風捉影,陛下不可能因為你們沒有證據的猜測就動房相。所以我才說你們看似叫得厲害,其實是在博戲中作假,浪費時間,浪費陛下對你們的期待。”
李玄霸從懷里掏出一沓紙“來看看國庫有多么空虛,還未結束的南方軍務有多么吃緊。大唐的錢哪去了相公們忙得腳不沾地,連帶病的我都被迫回到朝堂,為何長安城內某些人的宅邸中還笙歌日日未停他們哪來的空閑時間看歌舞”
他把掏出的紙在桌上一拍,冷聲道“前幾日城中又有法會,京中貴人們把金銀綢緞丟進池子里祈福。賓客的名單就在這里,我很慶幸這些名單里沒有你們。但這么大的陣仗,你們看不見大唐百廢待興,連因打仗有舊傷不耐暑熱的陛下都只能住隋朝破舊的行宮避暑,不敢新修宮殿。隋文帝繼位之初可就是在謀劃修建大興城連陛下都如此節儉,這些人難道不是你們御史們彈劾的對象”
“還有自詡清貴的世家錢不夠用了,現在對外宣稱要賣女兒,叫什么補門第費,你們可知道所謂世家都是儒學傳家,他們的聲望來自規正世俗門風,這才是他們在民間飽受推崇的原因。現在只要錢夠多,就可以把世家女兒領回家,這算哪門子的清貴門風這還能規正世俗風氣你們難道沒聽過這件事”
“還有楚王出巡
的時候,居然沒有直接赴任,而是去打獵了這樣玩忽職守,因狩獵而耽誤公務,我都知道這件事了,難道御史還不知道我怎么沒看到你們彈劾楚王”
李玄霸把聲音拔高,瞇著眼睛道“你們御史臺真的有做事嗎還是說你們故意選沒有證據的事彈劾,對有證據的不好行為假裝沒看見,這樣既能顯得你們有做事,又不會真的彈劾成功,得罪權貴”
御史們被李玄霸說得面色漲紅,個個要和李玄霸賭咒,不準李玄霸侮辱他們的氣節。
李玄霸嗤笑“氣節沒有才能和沒有氣節,你們二選一吧。我看這問題就出在帶領你們的魏玄成上。魏玄成太圓滑了,還是適合外放去當總管,御史大夫的職位不適合他。”
李玄霸一頓諷刺后,留下一大堆資料揮袖離去,留下一群御史們腦袋被氣得突突突疼。
他們被朝臣拉著指著鼻子罵都沒有這么生氣。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晉王殿下欺人太甚”
“不過殿下說得也有道理,我們確實沒有做出成績啊。”
“看看這些是什么事,法會京中年紀稍大一點的勛貴就沒有不參加的,山東郡姓以高彩禮補門第更是前朝就有的潛規則,至于楚王唉,誰不知道陛下對兩個弟弟的看重。”
“那殿下說得就更沒錯了啊,我們確實是因為膽怯,對有證據的惡行視而不見。”
眾人看向那個義正詞嚴的年輕御史。
許敬宗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腹部前微曲,雙手緊握成拳。
他眼中有著二分慚愧二分惱怒二分自嘲還有一分敬佩,情緒之復雜,讓同僚們呼吸一滯。
“我無意質疑魏大夫,魏大夫是御史臺的首長,他的職責當然是規勸陛下,監督諸位相公。這等事,本來該我等去做,該我這個普通御史去做。但我確實膽怯了。”許敬宗聲音低沉,但十分有力,“是我膽怯了。”
同僚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如竊竊私語般的嘆息聲。
“不只是你,是我們,我們都膽怯了,唉。”
御史臺外,李玄霸回頭微笑。
“殿下,許敬宗此人毫無氣節,其父不肯向宇文化及舞蹈而被殺,他卻向宇文化及舞蹈臣服以求生。他真的能完成殿下的任務嗎”李玄霸身后的屬官忍不住道。
李玄霸看向自己的王府典軍,曾在徐世勣麾下當將領的張亮,笑得意味深長,讓張亮有點看不懂。
張亮以為李玄霸不信他,忙道“許敬宗曾與卑職同在徐將軍麾下做事,卑職絕對沒有冤枉他。”
李玄霸笑道“我知道。他向宇文化及舞蹈時,我老師虞永興也在。”
虞世南被封永興縣公,李玄霸對外尊稱老師為虞永興。
許敬宗的父親許善心是一個剛烈之人。他不愿意向宇文化及獻媚,對宇文化及閉門不見。宇文化及對他抓了又放,以示恩德,許善心被釋放后仍舊不肯對宇文化及行蹈舞禮表示臣服,揮袖就走。宇文化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