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今天干了一整天。”
“府主要辦宴,據說有極尊貴的貴客要來,這幾日還有得忙呢”
日漸西斜,幾個人嘟囔著進了院子。
先推門的人抱怨聲停住,納悶道“櫻草,你看床上多了個人”
“他啊。”櫻草進了屋,看了一眼床上多出的人,說,“劉管事跟我說了,有個新來的叫禾雀,正好咱們這里有空,就安排他過來了。”
“不愧是櫻草,消息就是靈通,有什么事劉管事都要和你商量。”問話的人笑嘻嘻地說。
其實他們都是醉艷天最底層的下仆,任何安排都只有被通知的份,只不過櫻草勾搭上了劉管事,才這么說來討好他。
果然,櫻草聽了十分受用,繼續道“聽說這位原來還是府主的人,跟你一樣呢,銀杏。哈,咱們這小破屋子竟然能迎來兩位大駕,那個詞怎么說來著,蓬蓽生輝是不是”
被點到的銀杏沒說話,低著頭走到最偏僻的角落,默默收拾自己的床鋪。
櫻草不屑“切,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傲什么,還以為自己是府主的心肝寶貝呢”
“說不定還在等府主接他回去呢,自然看不上我們。”跟班百喜附和著嘲笑道。
櫻草翻了個白眼,加大音量“哎,睡覺那個,耳朵塞毛了聽不見”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將被單蓋在臉上,像是還在睡夢里,又像是不耐煩。
櫻草皺眉,百喜看見他的臉色,上前要去掀人“說你呢,新來的,給我起”
話音未落,床上的人坐了起來。角落里的銀杏忍不住抬頭,看到禾雀冷冷睜開眼,百喜那只伸出的手莫名僵在了半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喊聲“櫻草,劉管事讓你們六個去豐優池當差。”
“叫個屁啊,這么晚了還叫。”櫻草低罵一聲,應了聲好。
百喜趁機飛快收回手,悄悄看了禾雀一眼,不知怎么松了口氣。
剛回來的五個人再次出門,游憑聲半闔著眼,被吵醒后氣壓很低,手插在袖口跟在他們身后。
豐優池位于后院的一片花園里,樹影輕搖,草木芬芳,遠遠能看到輕紗漂浮,其中飄出了白霧,空氣里彌漫著濕潤的水汽。
醉艷天在這里修建了大大小小的湯池供上位者享受,奢侈無比。
地方不錯,游憑聲放松嗅了嗅,可惜風里帶著股驅不散的脂粉味兒。
“你們幾個過來”劉管事招手,給幾人一一安排活計,吩咐他們連池子底下的石頭縫都得摳干凈。
櫻草眼珠一轉,蹭到他身邊軟語“管事大人”
沒一會兒,調笑聲傳來,兩人站在樹后,眼見著身形都要疊在一起。
櫻草靠管事偷懶,有人撇撇嘴,不過也樂得沒人看管。
游憑聲混在人群里,懶懶打了個哈欠,心里琢磨哪棵樹適合睡覺。
他盯著一顆枝葉茂盛的大樹看了兩眼,困倦的眼忽然瞇起,目光投向遠處。
極北冰原晝短夜長,天色暗得很快,屋檐涼亭吊起了燈盞,有兩個人正一前一后穿過斑駁的樹影。
后邊的男人個子很高,經過樹枝時微微低頭,英雋的眉眼被光影模糊。
夜堯
游憑聲現在不怎么待見他,看了兩眼就收回視線。
他記起來書里的確有這么一段劇情,夜堯獨自潛入醉艷天,搗毀了這個罪惡的淫窟算了,跟他沒關系,兩人的目的反正不沖突。
他自認為能忍住不殺這位無辜的主角,已經是大發善心了,簡直該頒個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