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憑聲很久沒得這么厲害了,他枕在夜堯腿上,雙目渺遠望著天空,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嫣紅。
夜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激烈的情緒。他得暢快,夜堯卻不知不覺有難過,伸手撫上他的后頸。
“沒事了。”他輕輕地說。
帶著薄繭的指腹安撫般蹭了蹭那片肌膚,帶一陣麻癢。
熱度隔著薄薄的皮膚熨燙進去,似是回應一般,丹田的火焰越與陽火接近越是活躍,反哺出溫度熨燙著游憑聲冰冷的身體。
要害被他人觸碰,原應該驚他的警惕,這一刻,或許是這熱度喚醒了他的神志、掌控感重新回到無法動彈的身體,游憑聲鴉色的長睫顫了顫,沒有第一時間掙脫。
肌膚相貼,他也沒有趁機竊取對方運。
算了,這點兒接觸跟雙修比不值一提。每次竊取運都會涌出陰冷感,沒必要這么爭分奪秒,自找罪受。
游憑聲漸漸平靜。他忽然抬手,手心隔著衣襟貼上夜堯胸口。
“你心跳很快。”他陳述道。
掌心的肌肉微微繃緊,夜堯沒有躲開,心跳驀地又快一分。
咚咚、咚咚咚。
他的胸膛幾乎有點兒發燙了,熱意甚至傳遞到指指尖,尤其是與對方細膩后頸相觸的地方,指腹簡直要融化在上面,夜堯嗓音發澀地開口“我”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游憑聲輕一聲“剛剛嚇到你了”
哦,對。
夜堯這才回憶,他剛才感受到了這輩子體驗過的最可怕的殺,差點兒要死在、額,死在對方嘴。
“的確嚇到我了。”夜堯喃喃,在劇烈的心跳,垂眸去尋他的唇瓣。
不知是情緒變化還是異火活躍,那向冷淡的顏色染上艷色,明晃晃奪人視線。
他身上總是極致的黑與白,清淡又冷寂,這幅水墨畫被逼出血色時,便多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冶麗。
好看的薄唇在他的視線微啟“你在安慰我”
什么
夜堯反應了兩秒,才分析出他剛才說了什么,立即說“不是,我知道你很強,我只是”
夜堯知道他很強,有時甚至覺得沒有什么能難得到他,過去無論遭遇過什么,對他說不過是一段早已消散成云煙的記憶。
那時他能靠自挺過去,現在更不需要其他人的同情與憐憫,上一次兩人有過類似情況的對話,對方的情緒并不高興。
夜堯低聲說“我只是希望你現在能開心點。”
與上一次不同,這一次游憑聲沒有表現出反感情緒。
畢竟是夜堯將他從幻境中拉出的,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安慰也沒什么。”游憑聲瞇著鳳眸看著他,“感覺還可以,你身上很熱。”
夜堯舔了舔唇“那你”
“不過。”他又說“安慰一得了。手可以拿開了。”
夜堯“哦”了一聲,手指收回,掠過他腦后纏綿的發絲。
性格這么冷的人,發絲卻柔軟得出奇。
夜堯沒有多問一句,游憑聲在身后,卻忽然開口“我殺了我師傅。”
夜堯能夠從他剛才的表現窺到蛛絲馬跡。
“你很厲害。”他真誠道。
這話聽有點兒陰陽怪,畢竟游憑聲做的不是什么值得贊揚的事,弒師乃滔天大罪。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但他說的時候的確真心實意。
夜堯很早知道一道理,不是所有長輩都值得尊敬,值得尊敬的是德行,非虛長的年齡。
他猜不出、也不愿隨意猜測在禾雀身上發生過什么,迫使他不得不以弒師解決困境,一是件難以想象的不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