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鶴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換了模樣。
眾人驚訝發現夜堯居然真的會化妝,且手法十分高明。他用了沒一會兒,就把顧明鶴清俊的面容加深了棱角,看不出過度妝點的痕跡,眉眼間自然加深的陰影卻讓他顯得陰沉了幾分,氣質陡然改變。
再加上印在他側臉的一大塊暗紅色猙獰胎記,一眼看去,絕不會有人懷疑眼前之人是正道中人。
顧明鶴換了身深灰色的衣裳,緩緩拂去衣袖褶皺恢復了從容鎮定,面無表情時透出種冷肅氣勢。
地穴里光線昏暗,化妝的痕跡被大幅度掩蓋。若有人用神識掃過顧明鶴的臉,不會發現術法痕跡,即使察覺到他面容有修飾,也不會分出太多注意力。
修仙者依賴靈力修為,有時反而容易忽略最簡單的東西。
兩人走回來,廖星興致沖沖對夜堯舉起手,“下一個我來,給我也畫一畫”
夜堯打量了他一下,廖星解釋“焚癸派的人都認得我,我怕遇見他們。”
某種意義上說,天機閣弟子比三大宗的人還要危險。萬一廖星身份泄露,那些人對他的覬覦不會亞于某些珍貴的天材地寶。
夜堯點點頭,讓他跟自己過來。片刻后,廖星笑嘻嘻跑回來,捧著臉湊到游憑聲面前,“恩人你看我,是不是認不出來了”
以游憑聲的觀察力,對于自己熟悉的人當然能認出來。不過他視線在廖星面上轉了一圈,還是給出了肯定“不錯。”
廖星本就面容柔和愛笑,又被夜堯特意改得杏眼圓潤、臉帶紅暈,乍一看像個
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廖星一笑,亮晶晶的眼睛瞇成了兩只月牙,一只眼睛輕快對游憑聲眨了一下,“我現在看起來漂不漂亮呀”
夜堯“”
“我這里有女裝,不如給你一件”一旁的夜堯幽幽說。
“哈哈哈哈”廖星干笑兩聲,“那就不用了,我、呃,我可能還沒漂亮到可以穿裙子的程度。”
廖星趕緊離游憑聲遠了點兒。
最后夜堯看向玉鈞崖。
“我就不必了。”不等夜堯開口,玉鈞崖先掏出了一張面具。
顧明鶴“等等,你哪兒來的面具”
玉鈞崖說“行走在外,總有用得到的時候,我便準備了一張。”
顧明鶴恍然對啊,他怎么沒想到
玉鈞崖正要把面具戴在臉上,肩上忽然一沉。
顧明鶴按住他,微笑說“時機難得,你不嘗試一下夜前輩的手藝嗎”
玉鈞崖聲音冷淡,“我不需要,這樣比較方便”
話音未落,他已經被顧明鶴一把拉走,顧明鶴溫潤的嗓音一字一字往外蹦“不,你需要”
他今天一定要拉一個人下水
玉鈞崖“”
因為淋過雨,所以要撕爛別人傘的顧明鶴把師弟推到夜堯眼前。
夜堯看著一臉空白的玉鈞崖感嘆“這就是親師兄啊。”
三人喬裝之后,夜堯帶著妝奩和游憑聲走遠。
面貌一新的三個人站在原地等候,度厄教的毒修們都在忍不住看著那邊。
沒想到這些正道修士不像想象里那么古板,他們不由感到驚訝。
花女下意識看了看婪厭,敏銳察覺到教主有些不高興。
看著教主目光陰郁地盯著那兩位離開的背影方向,花女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而那絕不是她應該知道的東西。花女怔了怔,飛快地收回視線低下頭。
一盞赤色火焰懸于半空,在黑暗中投下柔和的光亮。
光影勾勒出一只緩慢移動的手,手指正在慢悠悠掠過妝奩中的一件件東西。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修長白皙,骨肉勻停,指尖襯著胭脂艷麗的顏色,拈起眉筆時有種繾綣煽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