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迷離里逐漸清澈的眼睛愣愣地盯著大堂頂上的瀑布垂燈,眼里隱約淌出了沉靜的哀傷。
熱情過后,傅瑜抱著他給他清洗,吹頭發,換睡衣。
阮洛都乖乖的,傅瑜讓他伸手就伸手,偶爾傅瑜動情時候又俯身蜻蜓點水般吻他,他就閉上眼睛乖乖地讓他吻。
只是,不再回吻。
那之后阮洛就有些懨懨地。
傅瑜發覺了異樣,以為他只是累了。
剛才是親熱的時候把衣服弄臟了,所以要換衣服。
換了衣服才去吃飯,吃飯的時候阮洛忽地不怎么說話了。
傅瑜就問“剛才,傷到你了我看看”
阮洛焉巴巴地搖頭。
吃完飯的時候,阮洛忽然道“傅瑜,你說過回來以后會撕掉協議。”
傅瑜在蘇黎世的時候,就讓王特助過來準備了一份假協議,就是為了應付此刻。
他頷首道“我去拿。”
阮洛仰起臉,平靜道“如果為難的話,就不用撕了。”
傅瑜牽
住阮洛的手,
去了書房,
當場拿出兩份假協議“你撕一份,我撕一份。”
阮洛盯著傅瑜,見傅瑜認認真真,把其中一份撕了個粉碎。
阮洛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他也拿起一份,在燈光下把傅瑜仔細地端詳著,一寸一寸地撕碎了。
撕完之后,阮洛突然忍不住笑了。
他覺得人的情緒很奇怪,像過山車。
他仰起臉,朝傅瑜閉眼睛又開始主動了。
傅瑜莞爾一笑,低頭吻了吻他的眼角“下樓,再送你一件禮物。”
一樓是傅瑜給阮洛新裝的鋼琴區。
一路鋪滿了玫瑰。
琴臺上插著的那幾朵最是嬌艷欲滴。
讓阮洛眼睛亮起來的,是琴身上竟然還攀爬著粉白色的薔薇
薔薇花下,碎鉆在流轉的燈下熠熠生輝。
傅瑜打開琴蓋“可以送我一首肖邦么,我想聽小調夜曲。”
阮洛手指在琴鍵上飛揚,傅瑜忽地吻下來。
“唔,別鬧。”
“就這樣,繼續彈”
琴音續斷,阮洛沉醉在旋律和吻之間。
本應是旖旎溫馨時刻,可他意識浮浮沉沉之際,腦海里卻忽明忽暗地閃現一些不合時宜的陌生畫面。
睜開眼睛,是光明,是繁華燦爛。
閉上眼睛,是黑暗,是支離破碎。
這種忽然而至的、紛擾的、雜亂的,卻又看不清晰的記憶片段,像是崩碎的刀片,使阮洛一陣暈眩。
他忍不住低喃“疼。”
傅瑜的吻立即停了下來,捧住阮洛的臉“哪里疼”
阮洛扶著太陽穴,睫毛顫動著,聲音里虛弱委屈“頭忽然很疼。”
傅瑜俯身想要擁住他查看。
可在那一瞬間,似乎有一個夢魘一樣無法擺脫的影子,瞬間和眼前的傅瑜重合。
阮洛睜大眼睛,無意識地道了句“別碰我”
可說出這句話,他就后悔了。
他懊惱地拍著太陽穴,眼尾泛紅地向傅瑜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朝你撒火的。”
他甩了甩腦袋,朝傅瑜的懷里撲過去“我只是頭疼。”
傅瑜脊背緊緊地繃直了,伸出手把阮洛摟住,臉色發白地輕聲問道“洛洛,是想起什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