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讓阮洛心里發疼發軟,阮洛就睜開眼睛,試圖哄哄他。
他在夢里睜開眼,看到了傅瑜。
傅瑜,傅瑜。
阮洛心里好高興,難怪他在夢里沉淪的時候,心里就像缺了個口子。原來他是在想念這個聲音。
阮洛朝著傅瑜高大的身影撲上去
卻被傅瑜用鐵鏈拴住了脖子。
“砰”
夢境瞬間被激烈的心跳震得粉碎。
阮洛在病床上睜開眼大口吸氣,又看見眼前幢幢人影。
他瞇著眼睛聚焦了好久,才分辨出來自己在病房里躺著,身邊的人是醫生和護士。
“孩子,覺得怎么樣”白發蒼蒼的年老醫生,語氣慈和地問道。
阮洛看了醫生好一會兒,聲音虛弱地問“我怎么了”
阮洛這么問的時候,腦海里飛速地回想著自己有可能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回想的時候,太陽穴像是被針尖狠狠地刺入一般疼痛。
這次,阮洛稍一回想,就想起來了
他想起,他是在傅瑜莊園的地下室,被傅瑜折磨到昏迷的。
他發熱了,傅瑜用鐵鏈把他拴在地下室,坐在他的面前,看著他放蕩不堪的模樣,一邊勾著他露出更羞恥的神情,一邊極近歹毒地羞辱他。
最后,在他撐不住的時候給他來了一根抑制劑。
等他清醒了,傅瑜就用鐵鉗一樣的大手,扳著他的肩膀,逼著他仔細欣賞這副不堪入眼的錄像。
而后他就昏過去了。
醒來之后就在這里。
阮洛心里涌起幕天席地的恨意。
他想來了,他想起來和爺爺相依為命的十八年,終止于被賣入傅家的一個夏季
他想起自十八年后,他在非人的虐待里,是如何茍延殘喘了整整三
年的,
他想起所有無可宣泄,
無法紓解的恨意
這恨意快把他逼瘋了,也快把他逼死了
他想起他無數次生出“要不然,死了吧”的念頭,又無數次地為了爺爺堅持下去。
他想起無數個生不如死的片段,幾次差點如愿,卻又被命運救起。
比如這次。
阮洛躺在病床上看著越來越清晰的天花板脫離地想上天到底是在憐憫我還是在玩弄我
醫生的話打斷了阮洛的思緒“你病了,在學校昏倒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要怕。你的精神似乎還不太好,是有什么擔心的事么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會告訴別人。”
醫生跟阮洛說這些話的時候,給了護士一個眼神,讓他給阮洛換藥。
阮洛還在打吊針。
剛才打的是鎮定,鎮定是為了防止病人醒來再出現太過激的行為,會再次誘發他太激動時呼吸過度造成的窒息和衰竭現象。好在阮洛醒了以后,情緒在逐漸平穩,這一針預防沒有發揮出作用。
現在鎮定已經打完了,再打一瓶營養就能出院了。
阮洛并不知道這些,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打針。
他的頭還是很疼。
尤其是在醫生提到“學校”的時候。
他腦海里又“轟”地一聲炸開了什么。
一股使他渾身戰栗的信息,脈沖一樣迅速入侵了他的腦海
是傅瑜
和把他關進狗籠、鎖在床頭、用皮帶打他、用手掌扇他、用手指掐他脖子的狠戾的那個傅瑜不一樣的是
這個傅瑜溫柔、體貼,會在他光腳走路的時候把他抱緊懷里,會在他睡不著的時候給他數小羊,會在他害怕的時候拍著他的背叫他洛洛,還會在他發熱的時候,給他臨時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