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恩特罵罵咧咧“有點破錢清高個什么勁兒,見了人連狗叫都不會了,還要那個粉色的騷毛,看著就來氣。晦氣。洛洛,要不哥帶你去玩別的”
阮洛忘記自己是怎么回復恩特的了,但是他接下來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行尸走肉一樣隨便恩特怎么安排了。
傅瑜那邊,一出門就遭到宋祈的詰問“是要換個療法么,之前自然療法你擔心阮洛撐不住,現在我考慮你要下猛藥,定制了沖擊療法,你怎么又不遵醫囑我為了讓阮洛對你的當前生活產生遐想,特地改了風格換了穿搭,本意就是讓他誤會些什么,你還特地從他面前帶著我離開,生怕他認不出是我”
傅瑜淡道“我舍不得。時間還是有些緊迫,早知道你來這一出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我根本不會應允。”
宋祈手插口袋,側著臉看傅瑜“他潛意識渴望趨近你,這對你十分有利。你既然要下猛藥就要讓他痛讓他癢,不痛不癢算什么沖擊傅瑜,他不讓他覺得自己徹底失去了你,他就不會害怕。”
傅瑜寒聲道“我不會讓他害怕。”
宋祈嘆氣“沖擊療法就是一種逆向激勵,你得激勵他,他才能前進。”
“用你的庸醫腦袋好好想想,我所說的猛藥前置條件是什么。我是不是說,他需要哄,需要捧,需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好吧,你排斥我極端用藥。”
“是,我排斥。任何治療,都不能逾越他心里的安全線。”
兩人沉默許久,宋祈嘆了口氣“行吧,我記住了。但有一點你得記住。抹除舊記憶最直接的辦法是用新的記憶覆蓋。人都有劣根性,當曾經擁有變成遙不可及,那么當時擁有的限定時光,在一個人心里就會變成永恒。限定時光越美好,這份永恒的烙印越深越滾燙。”
傅瑜垂眸看向宋祈“用近因效應抹除首因效應”
宋祈哈哈一笑“還是你會總結,一句話提取我的核心。這次離婚證之旅,祝你好運。”
夜里,阮洛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想著再過一天,就要跟傅瑜辦理離婚證了。
他忍了忍,情緒終究沒能打過理智,他掏出手機聯系傅瑜。
他其實刪了傅瑜的微信,自己又換了新的號碼。
可記憶無法清除,他終究還是記得傅瑜的手機號。
阮洛刪刪減減,只發出一行短信“傅先生,明天下午,我就放假了。”
傅瑜是五分鐘之后才回復他消息的。
阮洛在等待的時候突然想起,從前好像從未等待過傅瑜的回話,傅瑜似乎隨時都在。
但,那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五分鐘后傅瑜發來的消息是“幾點有時間,收拾好換洗衣物,我到校外接你。”
阮洛道““那,晚上十點,傅先生的時間方便么我自己到小區外等你也行。”
傅瑜的回復很短“方便。”
當天夜里,阮洛做了個夢。
這一次,夢里再也沒有傅瑜了。
沒有黑色的影子傅瑜,也沒有會保護他的傅瑜。
空空的夢,猶如置身在流浪的荒野。
醒來后,阮洛的被窩和枕頭都是濕的。像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枕頭上的,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夜里做夢時淌了淚。
一整個白天,和平時并沒有什么不一樣,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樣了。
在宿舍,阮洛沒有跟恩特和oga說自己要回華國辦理離婚證的事,大家就以為他是要和爺爺周邊游玩,熱熱鬧鬧地叮囑他注意事項,推薦他好玩的地點。
阮洛帶的東西很少,少到只有一個小書包。
少到連恩特這樣的課余心理咨詢師,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當天夜里九點半,恩特和oga們把阮洛送到校外保安室,要陪他等爺爺,被阮洛拒絕了。阮洛并不想大家擔心自己,更不愿意大家看到他上傅瑜的車,對自己多一些不必要的深入了解和掛牽。
十點的時候,傅瑜的勞斯萊斯幻影準時停在了校外。
被黑色西褲包裹的大長腿從車內邁出的時候,阮洛眼神一黯,緊緊抓住了背包的包帶,低著頭,朝保安室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