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影,有的斷了胳膊,有的斷了腿腳,用手撐著地在狹小的籠子里緩緩蠕動著、垂著臉就著地上的鐵盆喝水。
阮洛渾身發抖,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他呼吸急促“他們,他們”
傅瑜摟住阮洛“洛洛,不看。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繼續閉著眼。”
傅瑜牽著阮洛打開了一樓空落落的房間,沒有上一樓挑選“玩物”,但是卻到一樓角落的“玩物管理員”那兒,憑卡申請了一小份。
下到一樓的時候,阮洛抓住傅瑜的手,仰著臉眼睛閃閃地道“傅瑜,這個不能碰。”
傅瑜笑說“不碰。只是收作證物。”
“收作證物我們出去以后,會拯救樓上那些人么我剛才,剛才還看見一個孩子。就在最邊上,斷了一只腳,十一一歲的樣子。傅瑜,我好心疼,我們出去以后,報警就會有人抓他們,救出那些受害者么”
阮洛的眼睛里霧蒙蒙的,說完一顆金豆子滾下來,趕緊伸手去擦。
傅瑜沉靜地看了阮洛很久,直到他伸手擦干了阮洛眼角的濕痕,才啞聲道“我會報警,也會證物。但”
但公島被這些人稱作“法外之地”不是沒道理的。
這些地方并非不能治理,但治理起來很難,這片土地不屬于任何國家的領土,因此也不受制于任何國家的法律。
治理起來太難太難,他們之間的有些人,甚至沒有國籍。
要打擊這座“垃圾島”,需要的并非一個國家的力量,牽扯了很多。
一個案件、一份證物只是增磚添瓦而已。
但傅瑜終究沒有忍心對阮洛講出這些。
他的指腹輕輕在阮洛眼尾摸索,改了口“但是要粉碎塞壬島的黑色地帶有些難,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光會照徹黑暗的,洛洛。”
從一樓下來后傅瑜就進了一樓的小房間關了門。
阮洛臣服期的勁兒又來了,不知道是歷經了視覺和心理的雙重沖擊,太需要強化安全感,還是因為在傅瑜身上貼了半天,本能動情了。
傅瑜就箍著阮洛,哄著深吻。
但因為此時環境不對,傅瑜不能松懈,自己咬破了舌尖壓抑克制著,只幫阮洛舒解。
阮洛迷迷糊糊侍放在傅瑜手里的時候,淚眼唧唧地在傅瑜懷里囈語“樓上那些被關起來的人,會有人想他們么”
“會。”
“多可惜呀我們不是神仙,看見了,卻救不了他們。”
“會有那么一天的,洛洛,等我們出去了,我會報案,會積極協助。放心吧。”
阮洛抽著鼻子“我還看見一個女人,用殘缺的胳膊抱著飯盆,像抱著襁褓里的孩子一樣,輕輕抖動著雙臂哄它。她一定是想念自己的孩子了。”
“嗯。”
阮洛擦了擦眼“傅瑜,我的媽媽,她會想念我么雖然我對她沒有印象,但是有時候我也會想她,想她到底是個深刻樣的人呢。”
“洛洛。”
說著說著,阮洛突然喃喃道“還好。”
“還好什么”傅瑜輕聲問。
“還好我的媽媽是不要我了,才丟下我去尋找更好的生活。還好關在籠子里的那些人里,沒有我的媽媽。”
傅瑜愣住了,捧起阮洛的臉,只見阮洛的眼睛已經水霧迷糊了,阮洛喃喃著道“剛才我不應該那么自私渴望她想念我,我現在又覺得,她不要想起我,好好兒地、勇往直前地過她自己的生活,平平安安,幸幸福福,是最好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