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浴室里壓下的火又差點被這兩口煙勾出來。
他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罵了句操。
之前在器材室前的那次攤牌,司嘉其實只說對了一半。
他是對初次見面的她有過感覺,但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而那種感覺也僅僅持續了半個月不到,隨后又被他遺忘在一場接著一場大汗淋漓的球局里。
是,在周圍一圈兒朋友都忙著偷嘗禁果的時候,他和梁京淮像兩個怪物,有著絕對的渣男資本,卻仿佛被閹割過,活得沒有七情六欲,對此兩人也懶得解釋,把本該花在床上的力氣全用來打球,照樣挺爽。
高一進校,他收到的情書就更多,比梁京淮那個性冷淡還要多一點,他多看哪個女生一眼,隔天就能傳出不同版本的故事,他也不管,任由真真假假,任由那些女生百轉千回地揣測他的心思,然后在顱內自我高潮。
當然那些女生里并不包括司嘉,因為彼時的她長期請假曠課,在年級里甚至是查無此人的狀態。
而他再次聽到司嘉這個名字,是在高二剛開學的一次升旗儀式上。
不冷不熱的秋風吹得人懶,他插著兜站在隊伍最后,聽著旁邊張昊然插科打諢,直到臺上話筒因為使用不當,發出呲一聲巨響,張昊然抬頭看了眼,話鋒一轉,朝他一頂肘dquo靠,主席臺上那姑娘是學妹還是轉校生啊怎么從來沒見過長得真夠正的。1”
隊伍里也一陣哄鬧,女生在議論刺耳的響聲,男生的注意力則全在始作俑者身上。
陳遲頌聞言緩緩撩起眼皮,朝臺上看過去。
那天晴空萬里,陽光照在那女孩的身上,白到發光,她沒穿校服,裙擺被風吹著,露出兩條又細又直的腿,手腕那根紅繩壓住了她眉眼間沖天的叛逆味道,神色淡漠地捏著手里那張紙
。
他瞇了瞇眼,有些塵封的記憶因此揭開,在辨認到第五秒的時候,隔壁二班的男生遞話來了,“不是學妹,也不是轉校生,她是我們班的,高一很少來學校,你臉生很正常。”
張昊然來了興趣“叫什么”
“司嘉。”
就這兩個字,陳遲頌笑了,他在張昊然開口前接上話“嘉獎的嘉”
那男生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陳遲頌不置可否,笑意更深。
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做了一個有司嘉的夢,凌晨兩點三十八分,他醒過來,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而撞見司嘉在教學樓底抽煙那次,煙霧升騰,就快要模糊她的側臉時,他開始有點信了。
因為那種感覺,時隔一年又死灰復燃了。
他當時是察覺到了遠處教導主任的,也有足夠的時間讓司嘉掐滅那根煙,再帶著她走。
可他沒有。
他用了另一種方式,嘗過了她唇上的味道,替她受了罰。
梁京淮問起這事兒,他只說好學生當久了,想找點刺激。
可是后來他發現司嘉好像對梁京淮有意思,而梁京淮選擇順水推舟的時候,他笑他栽了,卻渾然不知真正栽的人,是他自己。
一根煙燃到盡頭,與此同時手機亮了下,置頂那個聯系人發來兩條消息,是一張圖片,和一條語音。
陳遲頌撣了撣煙灰,撈起來手機,點開。
司嘉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傳來“陳遲頌你幫我看一下19題,為什么我用裂項相消算不出來啊,哪里有問題”
十九秒的語音,聲音平靜,他聽了兩遍。
然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