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嘉睡到自然醒,窗簾遮光,但仍有一絲暖陽透進來。她摸到床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將近十點。
而微信里只有一條未讀消息,是陳遲頌四十分鐘前發來的
醒了跟我說一聲。
她照做地回了一句我醒了,然后劃過再無其他的列表,孟懷菁和司承鄴都沒有發來任何消息,看樣子是完全沒發現她連夜飛往了一座陌生的城市,也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她此刻不在家,就這么垂眼看了會兒,看到眼眶微微發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覺得自己哪天要是真的失蹤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陳遲頌的消息也沒再過來,但估計是算著時間,她剛洗漱完,房門直接被敲響。
她捋著頭發,邊扎,邊移到門邊,打開就看到一個明晃晃的陳遲頌,還是昨天那身衣服,可精氣神經過一夜,變了,走廊的自然光掃過他的肩身,少年感十足,眉眼熠熠,身上一股沐浴露的清香,特別好聞。
他也不客氣,熟門熟路地進,幫她把窗簾拉開,問她昨晚睡得還好嗎。
也是到這時才發現陳遲頌給她訂的這間是個朝陽的海景房,站陽臺就能眺望大海,這會兒外面雪停了,放晴了,整個世界白雪皚皚的,陽光灑在海面上,和昨晚的煙火映照不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波光粼粼。
很美。
剛剛的那點可悲瞬間一掃而空,司嘉推開移門,卻始料未及迎面一陣冷風,陳遲頌隨后拉她手腕,她重心不穩跌進他懷里,肩膀被攬著套了件羽絨服。
陳遲頌斜下腦袋問她是不是想感冒,司嘉自知理虧,沒答,她只說陳遲頌,我餓了。
陳遲頌聞言嘆一口氣,“衣服穿好,帶你吃早飯去。”
說是早飯,但退完房,到地方也已經十一點了,午市都已開餐,他找的是當地比較正宗的一家海鮮面館,口碑好,人不少,差兩桌就要排隊等位。
司嘉挑了靠窗的那一桌。
中午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窗,灑進來,她睡飽了,按理說不會犯困了,但等餐時對著手機看了會兒英語詞匯,兩個眼皮又開始打架,陳遲頌見狀笑了聲,說行了,不差這一天。
司嘉就任由他抽走自己的手機,往桌邊一擱,兩碗面也隨之端上來,她接過那碗有蔥的,邊往里倒醋,邊攪拌,說“陳遲頌,我還挺想和你考一個城市的。”
不是一個大學。
因為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再怎么補也不可能補到陳遲頌這種層次,他的學校她注定考不上,那抬頭看見同一片天空就挺好的。
陳遲頌聽著,筷尖挑著面,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行啊,那到時候高考出分了,你先填志愿,我對著你的學校填。”
結果司嘉動作一滯,緊接著抬起桌底的腿踢了他一下,滿眼警告“你可別,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想都別想。”
陳遲頌卻仍笑著,半邊肩膀浸在陽光里,吃著面,吃得挺起勁,還有心思問老板要一碟辣椒,似乎半個字都沒聽進
去。
司嘉就又踢他,“陳遲頌。”
陳遲頌這才看向她,往她面前的碗撂一眼“不是說餓,再不吃面就要坨了。”
但司嘉也跟沒聽見似的,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就這么盯到他敗下陣來。
他微嘆氣,從自己碗里挑了塊雙頭鮑給她,然后開始不疾不徐地給反應“你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我是不是說過這話,初三你有資格參加自招,就說明底子不差,腦子不笨,高考也不止考努力,還考能力,你以為我天天給你補的是基礎知識”
司嘉沒答,他搖了搖頭,一臉“爺本事大著呢”的表情,“反正你就跟著我,再學半年。”
跟著我這三個字他咬得特別重,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笑“膽小鬼別不敢想,說不定我們兩個就成校友了。”
司嘉一字一句地聽著,過了會兒才慢悠悠地夾起那塊雙頭鮑,抬眼看他,“行啊陳遲頌,這些話今天我聽進去了,未來半年你最好一直陪著我,不然我”
陳遲頌接上問“不然你怎么樣”
“我轉頭就去找別人。”
想要抽回的腿隨著這句話被陳遲頌一下握住,“你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