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沒喝醉也能斷片。
記不清昨晚后來又發生了什么,也想不起來自己嘴唇是怎么破的,一覺醒來已經在金水岸的床上,窗簾拉得嚴絲合縫,愣是沒讓一縷陽光透進來,她瞇著眼從床上起來,頭不痛,身體有種曠久狂歡后的疲。
紋身經過一夜已然消紅,在她鎖骨下只剩黑色的一道印跡,刻入骨血。
洗漱完從臥室出去,又像是出現幻覺,她眨了下眼睛,看向此時在客廳里悠哉哉坐著的陳遲頌,餐廳桌上擺著幾個打包盒,還冒著熱氣,他明顯回家換過一身衣服,羽絨服搭在客廳沙發上,一件灰色衛衣,被落地窗透進來的陽光照著后腦勺和半邊肩身,看著好像比去年更帥了點。
他聞聲轉過頭,看見一個愣在原地的她,笑了笑“醒了”
司嘉嗯一聲,繞到他對面,抽椅子坐,也不問他怎么在這,掃了眼桌上的早飯,干的湯的都有,分幾條街幾個店,只問他什么時候去買的。
“你睡著的時候唄。”他不以為意地回,頭沒抬,在做著手機上的題,全英文,看起來像某種測試,“親都親不醒。”
司嘉“”
然后拆了裝小餛飩的打包盒,吹著燙,慢悠悠地吃,一言不發,直到陳遲頌做完,放手機朝她看過來,她問他看什么,陳遲頌就說你喜歡這個啊。
司嘉低頭看一眼自己吃得差不多了的小餛飩,“也不是,我不挑食。”
陳遲頌沒再說什么,安靜地陪她吃完早飯,仍是壓根沒打算走的意思,司嘉看到沙發上他外套旁的書包就懂了,多的也沒問,趿著拖鞋從他面前走過,抬手扎一個丸子頭,把自己的作業拿到客廳,在陳遲頌身邊坐下,膝蓋碰著膝蓋,兩人對視一眼,然后各做各的。
所以元旦那三天,司嘉就這樣和陳遲頌在金水岸混了三天,倒也不算是鬼混,卷子一做就是一上午,下午他給她講錯題,特別純潔的補課關系,最多也就是她實在聽不懂想擺爛的時候,被陳遲頌拉到腿上親個小嘴,親到什么雜念都沒了,他再耐著性子從頭給她灌輸一遍知識點,出了鬼的屢試不爽。
中午有時候是陳遲頌叫外賣,有時候他帶她出去吃,這一帶司嘉比較熟,吃什么她定,陳遲頌只管付錢。
期間碰到過幾次鄰居,見他們年紀輕輕就同進同出的,閑言碎語當然有,但司嘉根本不在乎。
而每當夜深人靜,陳遲頌回家之后,司嘉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客廳里,題目做了幾道正確率都不太高,她撐著下巴看茶幾上陳遲頌落下的那支紅筆,輕嘆了一口氣。
但這種情緒也很快隨著假期結束,被如期而至的期末考試取代。
期末考試定在一月中旬,為期四天,按照正兒八經的高考流程走,采取全市聯考的方式,市教育局命題,分量可想而知。
附中和一中經過三年培養,第一仗就將在這個擂臺上見勝負,所以元旦后的那段期末沖刺時間,司嘉被年級里的目標壓著,學
得昏天黑地,覺得自己前十八年沒有這么累過,和陳遲頌也都只是在走廊匆匆一面。
但他好像比她更忙一點,不止應付期末,還有其他事。
至于是什么,司嘉不得而知。
那一陣雪就沒停過,窗外是白茫茫的世界,窗內,教室氛圍熱火朝天。
黑板上貼著的期末倒計時終于翻到最后一頁。
晚自習結束,陳遲頌還是送司嘉到家,那條路他快要走得和她一樣熟,兩人都沒說話,風在耳邊呼嘯,依舊是一個很冷的夜晚,到樓底,陳遲頌把書包給司嘉,撫她的臉,笑著讓她今晚早點睡。
司嘉應下。
但早點睡怎么可能。
在不知道第幾次輾轉之后,她自暴自棄地從床上坐起來,摸到床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凌晨一點四十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