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見她搭話,更來了興趣,朝遠處的陳遲頌一抬下巴,“你是他女朋友沒錯吧”
“我問你叫他什么”
男生也不是個傻的,這話落下的兩秒里,思索,然后在司嘉是真沒聽清還是有端倪之間選了后者,與此同時司嘉也想起來了。
這個男生她確實見過,在陳遲頌帶她去吃過的那家潮汕粥鋪里。
也等男生答,她又問“你和他很熟”
工作人員舀爆米花裝桶的窸窣動靜響在耳邊,林子義見狀,發覺事情比想象中有趣,他直接攤牌“福利院里和他同吃同睡,你說熟不熟”
這話并不算太意外,司嘉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爆米花桶,看一眼時間,想走,又被林子義叫住“再問你個問題唄,你看上的是遲頌還是陳遲頌”
腳步頓了下,側頭“有區別”
“當然有。”林子義笑了笑,又分神對工作人員說一句“拿個大份爆米花謝謝。”
司嘉看他,他自顧自地繼續道“他以前打起架來不要命的,膽子也是真大,連院里的辦公室主任都敢惹,結果就是自作自受,誰都能踩他一腳,但他命也好,只待了一年就被陳家領走了,所以你喜歡的如果是后者,那不過是他想讓你看到的,聽哥一句勸,趁早分了吧,不值得。”
“誰都能踩他一腳”
林子義沒想到司嘉的關注點唯獨是這個,但也只是愣了下,笑道“對啊,敲了人家主任的腦袋,仇都結到明面上了,還想有好日子過而且誰都知道他是因為無親無故被送進來的”
接下來的話也沒細說,他眼里有著你懂吧的意思,林子義當然也不可能告訴司嘉,自己曾經在其中扮演過什么角色。
所以許之窈視角里缺失的那一年,就這樣被林子義以這種方式砸向她。在他的隱晦不語里,司嘉都無法想象,陳遲頌究竟經歷了多少。
被拋棄,被針對,被孤立。
說不清當下什么心情,電影院的冷氣開得足,吹著司嘉的后頸,遠處陳遲頌已經取完票往這兒走,她深吸一口氣,抬腳離開。
那時離開場還剩三分鐘,陳遲頌被司嘉拉著,和林子義擦肩而過,問她怎么了,她也只說沒事,而后那場電影,司嘉更沒什么心思看,就在影廳那片忽明忽暗的光里,她看向陳遲頌。
陳遲頌之前不止一次地問過她,覺得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個問題她今天有了答案。
他是好人,是一個見過惡,卻依然選擇了向善的好人。
面前電影已經演到男女主真情流露的橋段,他們后頭那排是情侶座,有人開始蠢蠢欲動地抱在一起,衣服摩擦椅背的動靜配著bg,啄吻的聲音細密,偏偏又不容忽視。
而后手被人握住,陳遲頌沒看她,只問她冷不冷。
影廳里的冷氣是比外面還要大些。
司嘉順勢說冷,陳遲頌就低笑一聲,掌心相貼更緊,直到電影結束都沒放開。
回去的路上司嘉靠在副駕駛,沒說話,微風吹著,陳遲頌也沉默,夜間十一點多的路面沒有來時的堵,原本二十分鐘的路程他只開了十五分鐘,到小區樓下,陳遲頌解了車鎖,和她說晚安,而司嘉推門下車的動作停住,她轉身,看向陳遲頌,“后天我們班謝師宴,你送我去行嗎”
陳遲頌也偏頭看她,“我不像是一個會多管閑事的人。”
沒想到他開始扯以前的話柄了,說這話還咬著和“前男友”三個字相同的意味,司嘉沒忍住笑了笑,又朝他那兒俯身,眼睛對著眼睛,“不是說我的不算嗎”
“我說過嗎”
“哦,你沒說,是我記錯了。”司嘉靠回椅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還是找別人吧。”
說完要走,手腕被拉住,她被迫再次回身,頭發擦過陳遲頌的下巴,又輕又癢,他看她“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