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有只手環住了她的腰,掌心溫熱,手臂從她身下穿過,將她整個人橫抱起。
他在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沒法給回應。
而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一天傍晚。
下午五點三刻,太陽下了半邊山,黃昏從窗口斜進來。手背打著點滴,消毒水味縈滿鼻息,司嘉想起自己昨晚不知道怎么就暈過去了,可能是餓的,也可能是太累了,就像是那根一直繃緊的弦,突然就斷掉了,不出事才怪。
陳遲頌不在病房里,司嘉當然知道是他送她來的醫院,因為除了他,沒人能進她家。
她也沒有去問,等到藥水掛完的時候,和醫生確認過并沒有大礙之后,就辦了出院手續,一個人打車回了家。
晚上八點,陳遲頌不出意料地來。
司嘉沒說話,和門外風塵仆仆的人對上一眼,自顧自轉身回到客廳,門敞著,也無所謂他進還是不進,繼續攪著杯里的蜂蜜。
門轉眼被陳遲頌反手關上,他手里拎著熟悉的保溫罐,放在桌上,叫她過去吃飯。
帶著一絲甜的蜂蜜水下肚,司嘉沒動,說已經吃過了。
陳遲頌將信將疑,但看她一臉平靜,最終還是把蓋子合上。
見他沒走,司嘉在沙發上坐下,從茶幾抽屜里拿出煙盒和打火機,低頭點了一根,才抬眼看他“還有事”
司嘉睡了一天一夜,可他卻是兩天不曾合過眼,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把這幾天她經歷的事全部查清楚了,和陳軼平聊了很久,下午也只是匆匆回去洗了個澡,換過一身衣服,但精氣神還是疲。
但這一切都比不上此刻司嘉看向他時眼里的淡漠和疏離,讓他難以支撐。
他低聲開口“司嘉。”
司嘉撣一記煙灰,不置可否。
“昨天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想要我的命,都可以,”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和她平視“但是求你,別離開我。”
手也被他試探地握住,司嘉沒抽開,搖頭,“陳遲頌,你沒錯,你只是沒那么喜歡我而已。”
“我愛你。”陳遲頌接得很快,平靜又隱忍,空調無聲地運作著,煙灰因為這三個字后長久的靜默而簌落,剛好砸在陳遲頌屈起的腿上,他皺了下眉,但沒吭聲。
而司嘉長久地看著他,像要從他眼里找出一絲騙她哄她的痕跡,可是沒有。
他瞳孔漆黑,清透到這世上沒什么比他更純粹,更坦蕩的了。
“陳遲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dquo知道。”
“來之前喝酒沒”
“沒有。”
又是良久的對視,司嘉深吸一口氣,緊接著白色煙圈散在兩人之間,她點頭說好。手里那根煙隨之被陳遲頌接過,摁滅在煙灰缸里,呼吸開始被掠奪,狂風驟雨都仿佛漫了進來,司嘉緊緊抱住陳遲頌的脖頸。
昨晚酒吧里的那把火徹底死灰復燃。
所有理智都被放逐到陌生荒原,誰都停不下來。直到床單被壓出皺褶,窗外的水汽不及室內潮濕,連呼吸都潮,陳遲頌頭皮發麻,青筋脈絡都被刺激到舒張,渾身血液也在沸騰,他問司嘉受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