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陪我去吃個飯。”陳遲頌在背后淡聲說。
那口吻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司嘉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向他“陳總。”
陳遲頌抬眼,“不愿意”
昨晚他在她耳邊廝磨的那一句“談合作是不是該有點誠意”不合時宜地響起,司嘉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擠出一抹笑,“怎么會。”
她又一屁股坐回沙發。
旁邊的李夏明幸災樂禍地看完半場戲,這才清嗓子出聲“陳總有我的份不”
陳遲頌在辦公桌前坐下,“你很閑我沒記錯的話,李叔今晚落地吧”
李夏明的臉肉眼可見地垮,指著他說一句你行,你牛逼,然后氣沖沖地要走,半道又折回來,指著喜糖,把正事說了“張志毅結婚,喜帖都遞到我這了,你看著辦。”
陳遲頌沒理他。
助理隨后也帶上門出去,偌大的辦公室就只剩下司嘉和陳遲頌兩個人,靜得呼吸可聞,翻文件發出的窸窣聲就更清晰,磨著司嘉的耳膜,他全程沒看她一眼,處理著文件,漠視著一個活生生的她。
司嘉覺得自己就不該一時逞強留下來。
手機上還有二十分鐘前李建東發來的消息,六十秒的語音條,讓她連點開的欲望都沒有,直接轉了文字,問的無非就是她人去哪了,還有她和陳遲頌現在的情況。
沒想到他醉酒不斷片,都記著呢。
他動的什么腦子司嘉心知肚明,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和陳遲頌現在應該是什么情況。
八年,不是八天,八個月,在這個人潮擁擠,泛濫成災的俗世面前,沒人會停在原地不走,時間能夠輕易地葬送愛情,毀滅信仰。
敷衍地回了兩句,腦子里一團糟,陳遲頌還沒結束的跡象,司嘉就開了個小游戲,窩在沙發里玩,鄧凌那杯咖啡也遲遲沒等來,辦公室里空調開得足,冷氣混著不遠處讓人安心的氣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后來還是被餓醒的,早上起得晚沒吃早飯,本來計劃是送完就直接找個地方吃午飯,沒想耽擱這么久。
只是她剛一動,身上那件西裝就從肩頭滑落,掉到地上,落地窗前站著的男人聽見動靜回頭,掐了手里的煙,啞聲問“醒了”
司嘉坐起身,還有點懵,低低地嗯一聲,然后要去把那件西裝撿起來,結果陳遲頌比她快一步彎腰,兩人的手相碰,一冷一熱,她側頭,和陳遲頌對上眼。
他問“困成這樣”
司嘉垂下眼睫,“嗯,酒店隔音不好。”
陳遲頌明白她的意思,不置可否地低笑一聲,撈起自己的衣服,同時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
出
門時司嘉想起來問他幾點了。
“十二點四十。”
司嘉一怔,她睡了這么久。
陳遲頌走在前面,幾年不見,他好像又高了點,肩膀更寬,似是經歷過腥風血雨的磨煉。
而她錯過了他從少年蛻變成男人的過程。
兩人到電梯口的時候,被葛問蕊叫住,“陳總,恒和的法務約了今天下午來公司談具體收購事宜。”
說這話的時候葛問蕊用余光瞄向司嘉,但她沒看她,環著臂,壓根不在意她說什么,眉眼間還泛著剛睡醒的懶意,可光是這樣一個認知,都足夠讓她發狂。
她眼睜睜地看著司嘉在陳遲頌辦公室里待了兩個多小時,門一次都沒開過,她近乎自虐地去揣度,去猜測,一門之隔里,他們會發生什么,會做到哪一步。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那把死灰,就快要復燃了。
可是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