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將信將疑地看她一眼,還想問點什么,被許之窈打斷,“走吧,餓扁了。”
窗戶仍開著,踩油上路的瞬間,風吹起兩人的頭發,許之窈靠著椅背,感慨地扭頭看她,“好久不見啊。”
寒暄雖遲但到,司嘉淡笑,“好久不見。”
但有些人有些關系就是這么奇妙,相互背離著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卻能在再度相交的路口重新握手言歡,是緣分,也是命運。
車里放著纏綿悱惻的藍調,許之窈自然而然地問起車主,“陳遲頌去港城出差了”
“嗯,”經過一個岔口,前面估計是新手,開得慢吞吞的,速度還不如非機動車,司嘉直接一把方向從旁邊超了過去。
許之窈見狀看笑,“所以你們倆現在是什么情況”
“還能是什么情況。”重新平穩地駛進車流,司嘉嘴角淡淡勾起,聲音輕柔,“他費盡心思把我騙回國,我還逃得掉”
但她沒想逃也是真的。
因為是他,她愿意畫地為牢。
十八歲喜歡的少年,站在她的青春里像一面旗,高高升起,肆意飛揚,永遠拔得頭籌。
許之窈聞言笑兩聲,沉默了
一會兒,把視線移向窗外,“司嘉。”
說這話的時候車子剛好拐進火鍋店外的停車場,司嘉應“嗯”
但許之窈沒急著繼續,等她把車停穩后才開口問“如果陳遲頌不找你,你有想過回來找他嗎還是,打算這輩子就和他斷了”
風聲變小,被來往的人聲鼎沸蓋過,司嘉熄火的動作一頓,偏頭看向許之窈,她也正看著她,“他這幾年過得不容易。”
“我知道。”司嘉秒回,然后補“李夏明都跟我說了。”
李夏明這個名字對許之窈不陌生,她點點頭,“他一直都覺得陳軼平的東西其實不屬于他,所以才會這么拼,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賺來的,和陳家沒有一分錢關系。”
“他還說,要給你一個家。”
許之窈至今都忘不掉,前幾年陳遲頌腹背受敵的時候,在酒局從沒醉過的人,卻在幾個深夜里把自己灌得爛醉,就像是無聲的發泄。她見過他狼狽的樣子,卻又在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看著他重新振作,周旋在公司的創立和人情世故里。
她問過他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他說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情不情愿。
因為那個人是司嘉,所以他心甘情愿。
司嘉徹底沉默,手垂落,許之窈也沒說話,兩人就這樣淹沒于鬧市里,直到半晌后,司嘉扯唇回答她最開始那個問題“想過。”
許之窈側眸。
“這么多年我已經努力爬到了我能夠企及的高度,所以如果他不找我,我應該也會回來,至于我和他,會怎樣,倒是沒想過,就看造化了。”
如果他身邊早有佳人,那她會離開,會祝福,而如果他還是孤身一個人,她不介意換她來追他一次。
兜兜轉轉,一生死磕一個人,也挺酷的。
一頓火鍋吃得過癮,結束是晚上八點,司嘉本來想順路把許之窈送回去,但結賬時她接了個電話,說不用了,蔣逢等會過來,司嘉就懂了,沒多留,陪她到蔣逢出現,和記憶里的樣子不同,如今的蔣逢剪了短寸,輪廓更硬朗,短袖包裹著滿身肌肉,在夏夜里荷爾蒙爆棚,引得周圍等位的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司嘉和陳遲頌打聽過,知道他以前在部隊待過,家里也是三代從政,根正苗紅。
兩人打了個招呼,旁的話沒有,許之窈叮囑她路上慢點開,司嘉應下,然后目送她被蔣逢帶走,男人長臂一伸,她個子不矮,還是整個兒被他攬進懷里。
司嘉看著,輕輕呼出一口氣。
還挺想陳遲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