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激動之下,楚婳覺得那些人是不在乎自己的命,轉而一想,螻蟻尚且偷生,能活著,誰又想死呢
以普通的跑堂小二為例,月薪一兩,賺到一百兩需要八年四個月。
她不知道安王府的仆人月薪多少,以安王的富庶情況來看,應該比一兩多,那就算個七八年。
不過七八年的年薪徹底買斷一條命,除非真的走到絕境,否則那些人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這只是楚婳的粗略估計,她想要進行二次確認統兒,那些人家里情況有多不好
系統稍等。
那些死亡的仆人在安王的瓜里只有“仆人”這個代詞,連名字都沒有,要想知道他們家中的情況,系統還得再用其他條件搜索一下,多花費一些時間。
在這短短的幾秒內,商陸看著楚婳的眼神從“知道這個做什么”的疑惑到“她不會是想”的若有所覺。
過去一年中,他和楚婳的接觸,看似只有每天晚上上課的兩個時辰,除了傳道授業解惑沒有其他話題,實則通過朝廷分享的報告,他已經充分明白楚婳是個什么人。
她的見識和想法與當今的很多人都不同,甚至有些離經叛道,諸如不想伺候男人,不想生孩子。
她的思維足夠靈活,經常會想出一些令人驚訝但確實可行的辦法,諸如魚嘉言事件中,她所說的那樣不能和離就休夫,不能休夫就守寡。
她知道女性在這個世道的艱難,主動向其他女性伸出援手給予幫助,聶水、南宮靈等人都因此受益,卻不會永無止境地一幫再幫。
她不曾因自己的付出與收獲不對等,對朝廷產生怨懟,為了讓大盛更好地使用系統,還將如此神異的東西上交。
上交系統這事,商陸背地里有過猜測。
朝廷的很多事做得既要隱瞞又不完全隱瞞,遲早會不滿足于現狀,也可能被楚婳發現痕跡,攤牌是一定的。
他只是沒想到由楚婳先攤牌,還是如此恰到好處的時機,令他總有一種“楚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的感覺。
商陸清楚自己會有這樣的猜測,朝廷那邊也不可能少,只是雙方都滿足于目前的現狀,沒有揭開那一層窗戶紙。
再者,除了系統,楚婳手上還有不少朝廷想要的東西,這一次,她恐怕是要拿出來了。
暴露這樣的善心和軟肋,很容易被人拿捏著,逼迫著交出手上的好東西。
希望朝廷不會貪得無厭,卸磨殺驢吧。
商陸想了那么多,現實中也只過去幾秒的時間,系統已經查完回來了。
鐵頭是家里的老大,下面還有七個弟弟和妹妹,最小的那個出生沒幾個月,母親已經沒了奶水,也沒錢去買牛奶或者羊奶,只能用點稀薄的米湯來喂。
在旁人看來,周州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段,人人都穿著絲綢錦緞,過著大魚大肉的日子,實際上貧富差距極大,有錢的用珍珠打
水漂,沒錢的連一頓飯都吃不上。
當今皇帝的小氣記仇非常有名,但某些地方也很寬容,從不曾因為生氣打死過宮女太監,但類似的事在安王府很常見,不是真的走投無路或者被騙,很少有人去安王府當差。
皇帝小氣記仇卻也寬容的事,早已經過楚婳的切身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