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輕輕一拽,白綢落下。
視線沒了阻隔,凌塵抬眼望去,腳步下意識頓住,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
這處房間光線很暗,窗口開得極小,只有極其細弱的光芒灑落進來。房間四壁到處都是陣法,墻上掛著一些正在陰干的標本和后院那一方潔凈的靈池截然不同,這里看上去簡直像一座黑牢。
凌塵目光掃過穹頂,又落向下方,看到煉藥室正中間擺著一張石床。
石床與地面渾然一體,非常牢固,床沿四周嵌著鐐銬和束帶,床面上則雕刻著復雜的陣紋。這張石床像是一整塊墨玉制成,凹陷下去的細小溝壑中填著絲絲暗紅,像是多年被血浸透。
凌塵沉默了一下,忽然感覺這里才該是丹修正經關人的地方。
正安靜打量著這處邪修的巢穴,旁邊冷不丁有只手推了推他“站著做什么去石床上。”
凌塵指尖一顫,受這里陰森環境的影響,在那只手碰到他的一瞬間,他險些一掌過去。好在最終強行忍住。
沈映宵不知道自己差點莫名其妙挨了揍。他帶著凌塵來到石臺邊,指尖點了點石床,拿出丹修該有的氣勢,十分自然似的命令道“除去衣衫,坐上去。”
頓了頓,某種源自于本能的求生欲又讓他氣焰稍弱,補充道“只褪去上衣即可。”
說著他摸摸袖子,取出預先準備好的藥液先禮后兵,自己可已經直說了要求。若待會兒師尊扭扭捏捏不肯配合,那就只能讓他先喝下這個,然后上手了。
沈映宵一邊在心里悄悄給自己壯膽,一邊在腦中預演動手步驟。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窸窣輕響。他余光一掃,正好瞥見輕薄的衣衫順著凌塵肩背滑落,堆疊在地上。
“”
復雜的思緒頓時一卡。沈映宵猛地抬頭,入眼是一片被烏發遮住的后背,但即使遮住,也能看出凌塵的確如他所說除去了上衣他,他怎么真的脫了
在沈映宵怔愣的注視下,凌塵背對著他,抬手把發簪發冠也一并解下。
然后他轉過身,如沈映宵所言坐在了煉藥臺上。一抬頭就看到了銀面人手里拿著一瓶藥,凌塵了然“要我喝這個”
沈映宵捏著藥瓶一言不發,心里卻已經震驚道“他,他”
劍靈剛才也同他一起呆住,此時倒是先一步回過了勁“也對啊。仔細想想,劍修哪有不受傷的,就算你師尊晉入合體期以后難逢敵手,之前他也肯定跟人交過手。”
劍靈越想越覺得就是這么一回事“交手就容易受傷,受了外傷就要找醫修,找了醫修當然就要脫衣服,反復許久早就有經驗了。不像你,從前天天在宗門里窩著,在你師尊眼皮子底下沒人敢下狠手揍你話說回
來,你用丹術客串醫修的時候,不也沒少脫患者衣服嗎,怎么如今又一驚一乍的,好像這是什么天大的事,竟把我也一并帶偏了。”
沈映宵聽到一半就忍不住蹙眉,嘀嘀咕咕的“他去找了哪個醫修”
劍靈“”
劍靈眉心狂跳“這是重點嗎”
凌塵同銀面人說完話,許久沒得到回音。
他心里奇怪,目光從丹修手中那支藥瓶上移開,在昏暗的光線中凝眸望去,忽然發現這個丹修臉色有些不對。竟然像是有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