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他伸出手,開始擺弄自己的衣物。
沈映宵的腰本就不粗,下半身化作魚尾之后,眼見著變得更細了。
他沒敢掀開衣服看,只探手進外袍,將有些松垮的布料重新系好,然后小心將魚尾蜷進衣服里,盡量藏住。
戚懷風在一旁等著,原以為沈映宵表情嚴肅,是有什么大事,結果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顧得上衣服齊不齊整。”戚懷風眼角微跳,深覺浪費了寶貴的幾秒鐘,他一把將人攔腰抱起,抓魚似的,撈上就走。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么看來,這師兄的思維倒的確沒被壓制成獸還是那個面臨生死之戰時不看對手戰力,反倒先看地上臟不臟的龜毛師兄。
戚懷風一手抓著人,另一手招過靈劍,劍上燃點火光,準備試著切一切塔頂,從上方尋找出路。
但在動手之前,他忽有所覺,低頭看向了被他撈在手中的沈映宵。
沈映宵和凌塵體質相同,功法也一樣,兩個人身上總是散發著相似的微涼氣息,有時令外人難以分辨。
但戚懷風卻很熟悉他們,尤其是此時沈映宵離他極近。正因如此,他忽然覺出不對這個師兄身上的氣息,好像漸漸變得有些異常。
他想了想,把人重新放下。
沈映宵突然被放回地上,連忙用手臂支撐著身體坐正。他茫然抬頭,沒等看清什么,戚懷風忽然俯下身,一把掀開了他的衣領。
“”沈映宵看著他劍上的明艷火光,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這人在天行宗后山烤魚的場景。他頓時警覺,一把攥住戚懷風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戚懷風居然看懂了他的眼神,有些無言,默默指了指他露出的肩膀。
沈映宵一怔,費力地轉過頭,努力往肩上看。
然后就發現,自己肩頭不知何時多了一抹冰藍色的印記。
剛才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條多出來的尾巴上,無暇注意周圍,此時細一分辯,才發現這抹印記上竟有一些凌塵的氣息。
沈映宵盯著自己的肩膀呆了幾秒,忽然記起來時的路上,凌塵的確握過這里這應該是師尊在他身上留下的東西。
戚懷風仔細辨認著上面的陣紋,心里略微一輕“印記能有反應,說明師尊已經離這里不遠,上方果然有出路。”
沈映宵聽到那句“師尊離得不遠”,心里咯噔一聲“”
戚懷風瞥了他一眼“你心虛什么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
的時候,沒想著避開師尊,現在倒是亡羊補牢起來了。”
沈映宵被他戳穿心思,惱羞成怒,一把從他手里扯回自己的衣領,重新將衣服梳理齊整。
戚懷風沒管他,仰頭望著塔頂,心思轉動師尊竟然有余力給沈映宵打下印記,莫非他從銀面人手里逃出來了
正想著,地心塔忽然又有異動。
在戚懷風的注視下,一片漆黑的塔頂,漸漸亮起了光。這里的屋頂,竟像是由一整片鏡子構成,霧蒙蒙的,無法透過它看到外面。
白色霧氣在鏡面上流轉,忽然凝聚成細細一束,冷不丁甩向遠處一道半人半妖的身影,將它牢牢扣住。
戚懷風一怔,驟然覺出不對。他抬手去擋沈映宵,然而已經晚了白光同樣也落在了這邊,它化作一枚拖著鎖鏈的項圈,精準卡在了沈映宵的脖頸上。
白光剛成型,戚懷風的劍就到了,可不知這東西究竟是什么材質,一劍下去居然無法砍斷。
戚懷風眼底微沉,抬手在劍刃上一按,血液沿著鋒刃劃過,幽青火焰更加深邃。但沒等他再次砍下,那一條連接著項圈的鎖鏈驟然收緊,沈映宵被一把扯向屋頂,直直朝著那片鏡子撞了過去,眨眼被吞沒其中。
一炷香之前。